“这么说来，匠人手艺还是在民间，工部也撬不了成手。”
“那是自然，这种每年都会批的织造作坊都是如此，一般往年都是王家，所以才没有这样参与其中。”
“我明白了。”
楚云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绕过一个逼仄的同道，就看到新起了一排青砖屋子。
东方雪紧紧跟着，以为楚云将整个作坊的章程看起来，没想到他叫来了跟着的忠伯。
“忠伯，这样的天气闷在屋里着实难受，供应一些水果，让匠作师傅们也能歇一歇。”楚云打开第一个屋子看了下里面的情况，叮嘱了一番。
刚才里面的情景也让忠伯看了个清清楚楚，四五个人围着那些色彩正在调和。
不多时，忠伯就叫来几个人，他们捧着梨子放桌上。
忠伯喊了一嗓子：“诸位都出来凉快会，吃点东西别渴着。”
那些屋里的匠人们纷纷出来，一个个朝楚云和东方雪点头表示感谢，拿了两三个蹲在一边去啃。
这些梨子谈不上多甜，可是架不住水足，匠人们平时哪里吃得起这些，拿上以后乐滋滋大口啃着还不忘和别人比谁一口张得大。
察觉到楚云似乎有些不开心，东方雪上来轻声解释：“跟他们说过不要那么累，可是好不容易来了活，大家都不想丢了脸，永远能接到皇家的生意。”
楚云也知道社会制度就是如此，这点勉强不来。
而这些人都算是东方家签了死契的家奴，就是想干什么都由家主来制订，也就是做主人目前是东方雪。
既然清楚了这边的人员调动情况，也就摸清了对阵王家的底气，剩下的就是等到王家那边动手。
“忠伯，酒肆那边还是以辅为主，东方家在市场上售往百姓的价格再便宜两成。”离开作坊后，楚云定了又定这才说出来。
“绫罗绸缎一般也就是官家才穿，民间多是以粗布衣见多，我们这么下去搞不好会两败俱伤。”
虽说忠伯对商业上的事情知道不算太清楚，可他也知道上次对付裴家的时候楚云就是这招，同样的伎俩再使出来，他担心王家可能不吃这一套。
楚云又是个向来不管事，每次一股脑就事情安排下去就聊猫逗狗。
对，还有逛街市。
“所以我这边不是想要跟别人过不去，而是看王家能出手到什么地步？”
忠伯笑了笑：“你这就是想差了。他们现在就是要逼急我们，看看这才几天，东方雪都不得不回来盯着。”
“是，刚才看大家热火朝天的样子，确实很辛苦。忠伯，您说如果他们想要掀起织造的民间市场，大概要抽调很多银钱。可是我从桃夭那边打探消息的来看，怕是王家的底子早已空了。”
“那是肯定。刚才少爷你也在路上讲过，他们一部分要供奉给王石安，还有一些要供给幕后主使，不然哪来的钱训练那么多会武的。还有，他们的产业现在没有这么大一项，估计又在憋新想法了吧？”
“我很纳闷他们到底怎么长的脑子，为什么偏偏要在织造上较劲？”
忠伯也是感慨楚云的聪明，一下就看到了特别之处，他这才解释道：“那是王家立足的根本，这么多年各地的市场他们不想轻易放弃。而在这一块，他们也花了不少精力去调配工艺技术，搁谁也不乐意啊。”
“这样啊——”
楚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既然他们愿意火拼，那就只能是我们干等着？”
忠伯听到这话，一脸尴尬：“好像是。”
见楚云蹙眉，似是不满意这么被动的局面，忠伯叹了口气：“王家在民间的份额也不少，以往出货人群也都是有钱的。”
依靠皇家专供这个金光闪闪的招牌，谁不愿意卖王家一个面子，但凡手里有两子，谁不愿意穿绫罗绸缎。
“小看他们了。”楚云点头。
忠伯：“......”
少爷，您才刚入行啊！
“这样吧，先尽快多收生丝，避免让王家抢光，高价也无所谓。等以后我们断了王家的根再让价格下来，毕竟不是普通百姓受损。”
忠伯本来还想别这么干，不过立刻想到楚云是个不差钱的，点头道：“那就照少爷的安排来。”
等到了第二天，忠伯就向楚云禀报，已经向各地盐铺子飞鸽传信帮东方家收购。
“忠伯，记得一定要盯好织造坊这边的安全，我担心王咏他们不会安分捣乱。”
忠伯没一下听懂。
楚云指着自己，笑道：“您看，现在关于我和青楼女子风流不羁的流言不止，就知道那俩父子睚眦必报，定然会想办法找麻烦。”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老仆立刻去安排。”
待到下午的时候，忠伯又召集了不少镇国军旧人帮忙散在了京城各处的东方家织造坊，做好了部署。
谁知只不过一天以后，忠伯从探子那里再次得到楚云和桃夭纠缠不休的传言，这回可是连禀报的探子都是气呼呼的。
“忠伯，您是不知道有多过分，有些人在茶楼里大肆说少爷冷落家里夫人，还暴虐成性，相交的姑娘不是被扔到了乱葬岗就是毒杀在王府后院！”
听到这些，忠伯没敢迟疑连忙向楚云禀报。
“少爷，您果然没说错，王咏小人一个尽是买通人手四处胡说八道，让世人对您有了偏见......”
“都是虚名而已，不要在乎这个。”
忠伯见楚云脸上都没有怒容，就知道少爷可能真没放在心里。
他总觉得，楚云这次铁定要背上黑锅。
不过也无所谓，楚王爷还年轻又是朝堂上的超品官员，不屑于这些争斗。
而他可能就浅薄了一些，总是心里不舒服，认为有人专门拿这些上不得台面来跟影响他们家少爷的声誉。
楚云没说其他，而是去了书房看苏玲珑对迷药的分析试验。
原以为王咏他们能沉住气，谁知当天夜里，隐在夜色中的暗卫就发现了不对劲。
夜空中有些黑云，不时飘荡过去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