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敦甫听的神色大变,脸颊处淌出一滴接着一滴的冷汗!
他虽说知道王石安掌权梁国,也是势力庞大,可是.....
“可是陛下总是思之不能寐,总深感有负于先帝所托,故广结忠臣良将,联络先帝旧人,以图铲除佞臣,中兴大梁。”
楚云摇了摇头叹息,转头看向宋敦甫,“宋相既已不帮他们做事,自然清楚王石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
一声长叹,好似多忧国忧民似的。
宋敦甫一抬头,撞向楚云目光的那张脸仿佛一下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抖动,大口喘了几息,终于稍停了停,这才轻声叹道:“老夫也是,也是以前听命于这些污秽不堪的人,办了许多错事,上对不起先帝,下对不起黎民苍生。
终归是不想让那些人得逞,也是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正如今日我们之所见。”
楚云点头,淡淡道:“正是如此。”
宋敦甫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几乎一步一叹息:“我也在想,一人说辞是否会够,还是说.....多拉拢几人.....”
楚云摆手:“用不着。”
“也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
宋敦甫赞同点头,不过略有迟疑,“上京之后,老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不然老夫一死可真就没了真相大白的一天,镇国军的冤魂也无法安宁。”
指证当朝丞相,危险不是一般的大。
楚云知道宋敦甫这次为了他的家人也算豁出去了。
不用他说也清楚人的重要性,楚云点头道:“好。”
宋敦甫静静地看了一眼楚云,又撇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郭芙蓉,转身先出了房间。
郭芙蓉听的心绪不宁,也看到了宋敦甫的神情。
这次是真情流露。
“他没有.....演戏吧....”郭芙蓉顿生疑云,也不敢确定。
他们两人说了半天,饶是郭芙蓉也觉得沟通得好,可是绕来绕去都未说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楚云拎起水壶给辈子里斟满后,摩挲了几下水杯,眼眸沉了下去:“老狐狸可不是白叫的。”
那.....
为什么两人激昂地说了这么半天,谈先帝,谈皇帝,谈百姓,合着就是相互演了一遍呗。
太阴险了。
早知道这么没用,还不如直接把老头绑上带到京城。
也不至于让楚云做出一番保证。
楚云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了窗边,沉默良久,一直在看外面的风景。
“这才不过应下他一件事,宋老头可能还有两三件,终归他们是要回京的。”
楚云轻叹道。
已经提前算好了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看回京以后怎么办。
不过,宋敦甫答应帮忙指证了。
不过,有人一起同仇敌忾。
楚云笑了起来。
“砰!”
伴随着瓷片摔碎的声音,响起了一阵惊呼。
“老爷...老爷,快消消气!”
管家伸手拦着,没有让王石安在摔瓶子发泄。
“贱人!”
王石安气喘吁吁的大吼。
王咏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从门口进来时见到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身形晃动,王咏立刻慌了一下,赶紧招呼:“管家,快扶住我爹。”
管家上前搀扶,迅速跟王咏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让王咏也别说过激的话——
毕竟今天可是难得一见的让丞相动了气。
管家扯着嘴角无奈地苦笑相劝:“老爷,这都多少年了,您还没有养够气啊。老仆愚钝,不过是一个快要没人帮忙埋的女人,何必与她计较,反正她也坐不了多长时间皇帝了。”
王石安眼前一亮。
这话中听。
是极,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贱人而已。
“那个千人睡万人捶的小婊子!”
王石安牙咬切齿道,“一定不能让她死了,我要把她卖到怡红楼,让府里的下人都去睡她!睡她们姜家的每一个人!”
管家一捂额头,看来老爷是真被气坏,连这种污糟的话都能说出口。
他赶紧安排人收拾地上,出去准备东西,前厅剩下了王石安和王咏俩父子。
王石安喘了喘急气,指着旁边一个座椅,看向王咏:“来都来了,还愣着干嘛,赶紧坐下吧。还不是朝上的事,为父让那个贱人又给挤兑了一番.....”
他还没说完,就见王咏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
“就是昨晚您跟孩儿说的事?”
王石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坐下后紧攥着拳头:“提了让你去礼部,可是那个贱人不同意。”
王咏目眦欲裂,磨着牙恨不得咬人一口。
若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身份,他肯定是将那个女人除之而后快。
一国丞相的提议都敢否?
简直是不想活了。
她......她怎么敢?
王咏随后拿下茶杯,摩挲片刻,也是越想越气,将茶杯也摔在了地上,怒吼道:“贱人!我要杀了他!还有楚云,父亲,楚云人呢?找到踪迹了吗?”
王石安看着双眼通红的王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解释,胸脯也是上下起伏的喘着粗气。
“这是今天早晨来的消息,在丰县出现过,后来失踪了。”
从父亲手里抢过纸条快速看了一眼,王咏将纸条撕了个粉碎。
他们又是差了一步。
差一点点就能派出去杀手。
楚云和郭芙蓉那一对狗男女咋那么能四处乱窜,这一下不见了踪影还不知道他们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
也许,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
王咏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问道:“爹,是不是他们还在那一片,我们再往那里多派点人手.....不对,他们在丰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