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清兵漏网之鱼难免要进屋搜查,如此一来,双峰镇中顿时鸡犬不宁起来。
百姓们本就恐慌,湘军的破门而入更令他们惊惧,好在湘军以礼相待,在这过程中,一些百姓因不知道湘军到底是什么兵马,而有了一些争执,但经过解释,也接受了湘军的进屋检查。
湘军在屋内检查没有发现清兵后,就直接从屋子时退出来,没有偷拿百姓一针一线,老百姓见状,这才稍微安心。
见劝降毫无效果,在规定的时间到了后,罗府之内的清兵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
范建下令放火烧府,同时调来一队士兵,让他们手持弩箭列于罗府的大门之前,只要清兵敢冲出,便朝他们射箭。
为了增加威慑力,范建让投弹兵,往罗府内连扔了几颗轰天雷,一时屋内响着“轰轰”的爆炸声。
罗府内,围绕降与不降,营兵和军官们已然吵成一团。
清兵主降,将领则拒降。
清兵将领清楚,依他们之前的所为,明军抓了他们断无饶了他们的道理。就是明军肯饶过他们,这镇上的百姓未必也会饶过他们。
别看平日那帮百姓看到他们老老实实,唯恐得罪,可背后哪个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他们。
棒打落水狗的道理,百姓们可不是不知晓。真要是交了兵器降了,这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自个做主了!
“谁要降?我砍死你!”
“胆小鬼,拿起家伙跟他们拼了!”
“谁再敢说投降,老子就先斩了他!”
“......”
军官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兵器,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朝着手下的士兵们叫嚷。
罗进此刻心中也是犹豫不决,刚才部下们的争吵他听得分明,对于那些要投降的营兵也是又恨又怒,可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湘军都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这当功夫,他又如何敢拿这帮要降的兵立军威,又如何能约束得了他们。
早知湘军来得这么快,先前就该早走一步啊!
罗进肠子都悔青了,现在这种局面他真是不知如何应对了。
不知何时,那些个从临湘府来的客人悄悄走到了罗进身边,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句:“罗把总,当兵的能降,你也能降?”
罗进怔了怔,没明白什么意思。
客人继续道,“当兵的降了还能活下去,换身衣服当兵就是了,你是谁?你是把总,他们会让你这个当官的活命吗?”
罗进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可现在大门后门都被围,该如何逃出去?
身边亲兵提醒道,“大人,我们可以翻墙出去。”
罗进眼睛一亮,是啊,何不从围墙上爬出去试试。
于是,罗进让亲兵先行上去,亲兵点头,小心爬上梯子,可刚把头探出去,还没等他看一眼院墙外什么情况,就一声惨叫仰头摔了下来。
罗进见状,原来围墙外早有防备,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范连长,这些鞑子要翻墙逃跑!”
点火后未有多久,便有湘军士兵看到,罗府后院的围墙上突然搭起了梯子,虽然那梯子只冒出了一点,可湘军现在将罗府围得团团转,不看见都难。
虽然没看到梯子上有人冒头,但他却判断这是里面的清军想要翻墙跑,所以一边命令手下戒备,一边赶紧过来向范建禀报。
听了下面士兵的禀报,范建冷哼一声,朝手下一摆手,“他们跑不了,传我令,继续监视大门,其余各队分段把守院墙,只要看见里面有人冒头就给我用弓弩射杀!”
“是,范连长!”士兵轰然应声,带着几个手下前去各队传令。
此时罗府内前门及后院已燃起大火,同时响起“轰轰”的爆炸声,顿时屋内烟雾弥漫。
府内的清兵已经毫无斗志,只想着出去投降。
先前火没起时,清兵大部分就想投降,现在火一起,想降的就更多了。
可把总罗进却被临湘府来的那帮人说动,下令准备突围,并带着几个总旗领着亲兵弹压想降的清军士兵,若不是总旗怕这些士兵逼急了火拼,只怕早被那些亲兵杀了。
天热,人又着急,陡然浓烟袭来,置身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这烟可不分人,将领也好,清兵也好,都在那大声咳嗽,一个个眼泪都叫呛了出来。
一直就想投降,不愿白白陪着这帮当官死的朱九趁机再次叫嚷起来,“弟兄们,当官的想拖累我们,他们不降,咱们降!”
“烟太大,受不了,撑不住!”
“降了,降了,去开门,快!”
有清兵被烟呛得实在受不了,掉头就冲到前面想去开门投降。
“谁敢出去,我就杀了谁!”总旗带着几个亲兵拦在前面。
院子里的烟越来越大了,再不赶紧出去,火烧不死人,这烟也会呛死人的。
跟着罗进的几个将领也傻了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办?不突围就得被烟呛死,被火烤死,突围,被弓弩射死?
众人正惊慌时,却听一直不说话的罗进突然道,“横竖是个死,不如我们冲出去!”
“这...”
听说要大家从正门逃出去,那不是白送死吗?清兵听了,哪想送命,都不由往后退缩。
“不能降,死也不能降!”
“大伙一起冲,外面没几个士兵!”
话音刚落,罗进就听身后有人叫道,“上你娘个头!”随后就觉胳脯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按住。
“你们干什么?”
罗进吃惊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朱九,失声道:“你们,想反了吗?”
朱九咬牙道,“大人,有你这个把总在,咱们的命就丢不了!”
那些总旗,亲兵想反抗,被身边的清兵团团围住,哪还能动弹。
朱九在罗进愤怒的目光下,朝外面大叫了起来,“降了,我们降了!”
说完,将绑着的罗进、一众总旗亲兵、以及临湘府过来的那几个富绅,推出了大门。
“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