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层历练希望司家能给个机会,自然而然打入司家内部,为将来接管家产做准备。
谁曾想这俩人压根当他是空气。
心知此时不必要多事,冯希压下翻腾的情绪,面上一派温文。
“那我先走了,有需要随时找我。”
再看一眼,兄妹俩一坐一躺,谁都没丢个眼神过来。
冯希:“……”
心里骂了句脏话。
咔嗒。
房门从外合上,室内重新恢复寂静。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骤然释放,司方煜忽觉呼吸艰难,胸口像是堵了重物,带来缺氧的微眩之感。
他扯掉脸上的黑口罩,大口地呼了一口气。
床上女孩正笨拙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在看见他的脸时,眼睛亮了一下,咧嘴笑了起来。
司方煜心口一轻。
今天在剧组接到冯希的电话时他就有种茫茫的直觉,这人会是他的亲人。
安排经纪人把人安顿在酒店,他自己却没有立即过来,甚至在上楼前还在车里独坐许久。
父母离异时他六岁,已经记事了。
但仔细想来却没有特别深刻的记忆,只有一些琐碎到不值一提的片段。
方才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许多记不起来的细节劈头盖脸砸过来,他有些承受不住。
血缘这种东西真奇怪。
他看她第一眼就认出面前杂糅着父母特质的出色五官和身段,还有她身上与童年记忆里的母亲相似的洁净又带着暖意的气息,让他本能想去亲近。
经纪人很上道,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联系了父亲司盛,又安排了DNA检测。
但在此时的司方煜眼里,对面的人百分百就是自己妹妹。
除去那部分,被他自动忽略了的一丝异样。
——总觉得,妹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食物。
云焉捧着碗遮住半张脸,仅用两秒就喝光,她舔着唇递出空碗,“饿。”
床头小夜灯突然亮起。
那是一种加湿和照明两用灯,白色底座发出淡黄色的暖光,其上是一只圆鼓鼓的卡通柴犬。
柴犬后腿伏地前腿支起乖巧坐着,头顶着一只花盆。
经过雾化的乳白色水汽就从花盆中央喷出来,短短的一股,大约只能润泽灯座周边很小的区域。
云焉看过去时,原本笼罩灯身的一圈暖黄光线变得有点黯淡。
小柴犬头顶的雾柱断了,艰难呕出两小团白雾,恰好落在空碗里。
她眯了眯眼。
“这灯有点坏了。”
司方煜指背敲了敲那小柴犬脑袋。
这是探班粉丝送的,恰好这段时间气候干燥,他就拿出来用了。
“你安心等着,我出去给你打包一些吃的。”
在酒店点餐也算方便,但他还是愿意亲自去选一选。
犹豫两秒,他又去玄关衣架那儿把外套取过来,在云焉面前翻遍里外的几个口袋,终于找出一块巧克力。
他因为要控制饮食,偶尔低血糖,身上总是备着黑巧。
云焉接过巧克力,皱着秀气的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像只贪嘴的幼猫。
司方煜嘴唇僵硬地上扬,忍住心头涌上来的想要摸一下她头的奇怪冲动,指着外墙上的挂钟:
“二十分钟,我就给你带吃的回来。”
*
得力于强大魂体和深厚修为,在云焉的努力下,魂魄和身体在快速适配。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原本连汤碗都拿不了的手,此时已经可以灵活操控手指轻易撕开食物包装。
刚打开,云焉就迫不及待将里面带着微苦气息的食物咬了一口。
这时,云焉注意到床头小夜灯原本暖黄的灯光开始变亮,发白。
抬眸看去,相较于方才的呕吐式喷雾,此时的柴犬加湿器可以说是小烟囱附身,突突突有力地往上喷射着水汽。
乳白水雾仿佛活了一般,蜿蜒如蛇颈,柔韧灵巧地跨过半张桌子探向云焉的方向。
一路上水汽弥漫,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就在桌上留下湿淋淋的水渍。
云焉目光定格在水雾最终落下的位置,那灵活的水雾长蛇正将头部探入她的手心,尝试去舔舐云焉吃剩下的半个巧克力。
卧室里窗帘无风自动,云焉做了个弹指的动作,房门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嘭然合上。
她双眼亮得异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