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会吃了你。”
陌生的香水味欺近鼻端,司方煜身体后仰,却发现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了。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攀上他肩膀。
白樾仰着头几乎贴上他胸前,手指在外套扣子上暧昧地绕着圈。
“司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司方煜退无可退,干脆笑了。
“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的脾气。”
他可是混不吝的豪门二世祖,不是什么怜香惜玉有风度的人。
正想着用多大力道踢过去不至于让对方受伤影响拍戏进度时,电梯里的灯光却忽然闪烁起来。
司方煜:“……”
这种鬼片常用套路让他一秒钟想到方才对视过的遗照,以及那些关于白樾养小鬼的传闻。
糟了!
司方煜觉得后背发凉,好像衣服里层有拇指大小的冰块沿着脊椎骨往上移动。
冰凉滑腻的触感从后背蔓延,之后沿着肩膀到达手臂。
他身子瞬间僵了一半。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他觉得此刻自己心里住着八百只惨叫鸡并同时发出声音。
完了,他想。
下一刻,异变突生——
原本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女人忽然原地飞起,扑通一声跌落在司方煜对角线的位置。
司方煜:“……”
这,也算碰瓷吧?
他是这么想过,但还没开始做啊!
谁知,下一秒,更骚的来了。
电梯里频频闪烁的光亮恢复如常,跌倒在地的白樾却一直低着头。
司方煜就这么盯着她。
只见她缓慢举起双手,然后,甩开膀子左右开弓,啪啪啪打自己耳光。
一边打还一边骂,“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打死我自己!”
司方煜:“……”
这,这倒也不必!
他感慨于剧情的蹦极式反转。
犹豫着是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出手让白樾停止自虐。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这是白樾所在的楼层。
司方煜还未动,原本蹲在墙角狠抽自己的女人却再次灵动走位。
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抢身一步跳了出去。
从他进入电梯到白樾出电梯,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剧情如此反转,剩下司方煜,如同被老戏骨演技碾压的小白花一般独自凌乱。
他自然不知道,在电梯门关上后,面对电梯站得笔直的白樾跳了一下,原地转身。
她全身维持不动,只有双脚木然交替,跳跃着向前。
分明是踮着脚在走路,却又发出清晰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
哒哒哒。
哒哒哒。
很规律的,三声一顿。
女人如同在跳一种节奏诡异的舞蹈。
就这么僵直着身体,随着节奏,三步一停地往前走。
*
司方煜回到房间内,酒店已经送餐过来。
时间恰好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
他将小边桌拖到床畔,打包的食物一一打开摆好。
又拿出两个洗净的盘子,十分有耐心地将甜品码上去。
云焉皱着秀气的鼻子,目光睃巡一圈,最终落在甜品上。
一分钟后。
看到被云焉清盘的甜品,司方煜干脆把剩下的甜品一股脑摆出来,并且顺手拿了个蛋挞。
那么好吃吗?
这次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
云焉第二次清盘,并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司方煜咬了一口的蛋挞上。
司方煜:“……”行叭。
“你要不嫌我咬过的话……”
他刚递出去,蛋挞就被云焉一把填进嘴里。
司方煜讪讪。
其实他觉得那蛋挞酥皮有股怪味,且过分甜腻。
但见到云焉吃得香甜,这位打出生起就不知道共情为何物的大少爷第一次有点眼酸。
云焉今年十七岁。
按年龄推算,当年父母离异时,他妈妈云宛已经怀孕了。
而根据之前司家人查到的消息,在生下云焉之后没多久,云宛死于车祸。
云焉先是被福利院收养,后又寄居道观,直到被冯希找到带回来。
他难以想象女孩从前受了多少苦,才会对这样的廉价甜品如此热衷。
司方煜用手机嘱咐生活助理每日预备甜品,又生疏地抽出纸巾揩掉她嘴角残渣。
“慢慢吃。”
对此云焉没什么表示,但司方煜却尴尬起来,他觉得自己像只管东管西带着小鸡仔的老母鸡。
接下来,老母鸡司方煜翻出备用手机,教会云焉使用手机联系自己,又打开电视为她解闷。
他晚上还要拍戏,不能一直陪着云焉,于是踟蹰再三,还是委婉提醒云焉,“你就在这里不要出门,我很快就回来。”
想到举止反常的白樾以及她养小鬼的传闻,司方煜拧眉多说一句:
“我听说这里有人养……养奇怪的东西,总之你安心等我回来。
千万不要独自出门,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本来可以安排助理来照顾她。
但现在的司方煜眼里,这个亲妹是个柔弱可怜的脆皮小白花,任谁来照顾他都不放心,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他没发现,在说到“养奇怪的东西”时,云焉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哥哥。”
司方煜刚转身,听到身后女孩有些沙哑的声音。
她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缓慢挪步。
走到他身后做了个动作,接着才甜笑着挥手。
“再见。”
司方煜:“……”
所以刚才手指头戳他腰代表再见仪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