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很明显地表露出了他的不高兴。
但是这并不是针对佐佐木的,而是对他自己。
毕竟他僵直一瞬,却也没有把她的手甩开。
但是他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有兴致故意装作小白花来凑近诸伏景光,而是老老实实坐在佐佐木身边,简直有点不像他了。
诸伏景光显然也很讶于佐佐木一边咳血还要坚持去吃下午茶,在太宰有意避开他的关注之后,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佐佐木身上。
但是他显然也没有觉得佐佐木是那个迫害未成年人进入黑·手·党的恶人,而是把她一起归入了这个未成年的范围。
这反倒让佐佐木有点不习惯了。
真是的,难道诸伏景光奉行的是人性本善论吗?
要不是不能太过分,佐佐木真的想直接扔下一句“因为要去救你的同期”。
但是想到贸然揭穿他身份后会带来的一系列麻烦事,佐佐木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不太习惯有人觉得自己好,并且对她好。
她明明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孩子。
这会让佐佐木忍不住想要用一些恶劣的举动让对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然后佐佐木就可以倔强又顺理成章地说,看吧,所有的好都是有条件的。
*
佐佐木好几次避开了诸伏景光略带关心的语气,转而跟太宰说话去了。
沉默许久的太宰突然指着开车的诸伏景光问佐佐木:
“你是因为他吗?”
诸伏景光的破绽确实太多了,他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对合作组织的合作对象释放出善意和体贴。
即使对方看上去稚嫩柔弱。
或者说,他在他们面前警惕性不足。
太宰已经看出了他跟警察或者公安有联系。
太宰带着一点“闺怨”气质的问法吓得诸伏景光方向盘一抖,从后视镜看他们之间的交锋。
“不是。”佐佐木摇头,“只是我想做,所以就做了。”
“好羡慕啊,加奈子酱,这么轻易就可以走向死亡的道路。”
太宰话题一转,没有再纠结为什么,而是关注起了她的身体情况。
“暂时还是死不了。”
佐佐木笑笑,又拿手帕捂住了嘴。
除了刚回来的时候佐佐木咳出来的器官碎片,现在她只是随便咳咳,并没有内出血的情况。
身体在逐步恢复,达到一个相对平衡。
这段路让佐佐木缓了一口气,有了接着处理后续事情的精力。虽然她在逗太宰时说过要依靠他的话,但是佐佐木从来也不会把事情全盘交给别人。
现在的问题是,佐佐木应该怎样把这个事情的信息传递出去,比如那个罪犯的长相,比如炸弹的构造。
虽然佐佐木也不知道炸弹构造是什么样的,她只是拿到了那个人在黑市的交易记录。
诸伏景光虽然是跟那些个警察关系最为紧密的,但是他没办法为佐佐木所用。说不定他为了不受到怀疑,甚至不敢当她的面出手,而是选择采用迂回战术。
但是有些时候,特别是一些关键节点,时间就是一切。
要不自己带着人去一趟爆·炸物所在的楼层把炸弹提前处理掉?
可是她不会拆弹啊,太宰也不像是学了的样子,更别说三木梨衣了。
突然想骂森先生,一点人手都不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虽然也有佐佐木自己的一部分锅,她确实不想带太多人,浩浩荡荡的,像是街边小混混打架,太没有逼格了。
如果能找到那个罪犯呢?
把对方制止在安装炸弹之前?
但是佐佐木并不知道对方安装炸弹的具体时间段,更何况最有可能的是炸弹在几天前就已经安装完了。
佐佐木连续否定了几个方案之后,还是决定先去现场看看。
于是在甜品店坐下点完单之后,她以带太宰去书店为由把其他两人留在了店里。
三木梨衣见佐佐木要把她跟这位苏格兰先生留在一起,有点不安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又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手好冰,带件外套吧。”
三木梨衣有点尴尬,勉强憋出这句话,把她的外套递给佐佐木。
佐佐木摆手拒绝了。
其实身体除了习以为常的虚弱感无力感,和偶尔咳出点血沫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估计后面需要去医院躺个一段时间而已。
*
公寓大楼内人来人往,没有人意识到一场危机将要到来。
从爆·炸的范围来看,爆·炸物所处的位置应该在十九楼到二十一楼左右,最有可能的,还是在二十楼。
这所公寓大楼房间很多,各式各类的人都住在里面,人员流动情况复杂。
但是在之前警察疏散人群时,罪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安静等待所有人员全部撤离,就证明这个罪犯并不是想要针对这个公寓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他针对的,是那些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
或者说这炸弹是定时的?
那如果被早点发现的话,对方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佐佐木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
佐佐木和太宰径直坐电梯来到二十楼。
走廊很长,房间有一二十个,据她所查,这栋楼十九到二十一楼都是有住客的,短期租客也有,但是暂时没有时间详查对方的身份有无疑点。
但是如果把炸弹安装在房间里的话,波及到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广阔,更何况这个时间点,公寓大楼里的人并不多,在家的大多是些家庭主妇,并没有太大概率能够惹上一个穷凶极恶的炸·弹犯。
佐佐木在二十楼的走廊里慢慢走动着,与几个人擦肩而过。
没有看到可疑人物。
但是对方难道就安装一个炸弹在这里,然后全然不管后续吗?
更何况,当时负责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