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再一次轰动。
这次,人们彻底的认为族长的话是对的——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凡人!
要是凡人,一根小小的竹子(牛鞭棍)能打死老虎吗?只怕就是只鸡,也得砸上三五几下。
就算是打猎的队伍,遇上这么个大家伙,也得群起而攻之才能奏效。
可是竹孩一竹棍下去,老虎的头就炸了,这样的事,岂是凡人能做得到的?!
于是,山村里所有的人,都对这竹孩敬如神明!
他们都知道,下一任的族长,非他莫属了。
族长乌都禄听闻此事后,心里一阵欣喜,让自己的孙子禄亚木去把竹孩叫了过来。
竹孩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对于不怒而威的族长,他是打从心里敬仰的。
在族长面前,他显得更是无比恭敬,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族长见他那不安的神情,心里略略有些失望,感到见面不如闻名。
但是想到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且从未与自己接触过,显得如此局促是难免的,心里方才坦然。
族长的辈分有点老,竹孩见他始终盯着自己看,眼神游离着问:“阿普(彝语,即与爷爷同辈人),你叫我有事?”
他跟伙伴们无拘无束惯了,在长辈面前显得很是生分。问话的意思就是说:你要是没事,我可走了。
和伙伴们在一起,才会自由得无拘无束,才能放飞天性,惬意无比。
“听说你打死了一头老虎,很厉害呀。”乌都禄为了减缓他的压力,微笑着道,“所以我把你叫过来,想问问你,你当时怕不怕?”
“当时——不怕。”竹孩见他神情自若不刻板,面色和蔼可亲,心里舒缓起来,说话也就流利多了,“只是打死之后,看见他庞大的身躯,我才害怕起来。”
“打都打死了,你竟然才生出怕意来,为什么啊?”乌都禄很是好奇地问。
“我是没有见过老虎,想看看它才没有跑的。”竹孩解释道,“之所以后怕,是想要是他没有被打死,它会不会吃了我啊。”
说完憨厚一笑。
这个神情,是他平生第一次。
以前的他,都是大咧咧的。
乌都禄一听也笑了:“是啊,要是打不死它,后果是挺严重的。”
“阿普(彝语,即爷爷)。”禄亚木插话道,“当时我叫他跑,他却不跑的,我还以为他完了呢,没想是老虎完了。”
他说毕发出笑,引得其余二人也笑。
禄亚木看着竹孩,敬佩地道:“你这家伙力气竟然这么大,是天生的还是修习来的啊?要是修习来的,能不能教教我啊?”
“修习,什么叫修习?”竹孩不解了。
“你连这个都不懂,看来是天生的了。”禄亚木失望地道,“阿普,我怎么修习了那么久,力气竟然不如他啊?”
“这就是天赋。”乌都禄和颜悦色道,“天赋因人而异,有些事,不是可以强求的。竹孩拥有的一切,都是天赋的。”
“那老天为什么不赋予给我啊?”禄亚木满脸不高兴地道。
“福气。”乌都禄笑道,“因为你没有那个福气,所以就没有天赋了。”
“这老天不是偏心吗?”禄亚木依然扁着嘴。
“有些人是女娲娘娘一手一脚捏造的,所以生来命就好,有些人是她用树枝蘸着泥水甩出来的,所以命贱。”乌都禄望着孙子道,“我都给你讲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就忘了呢?”
“我不相信我是用树枝甩出来的!”禄亚木说着瞪了竹孩一眼跑了。
乌都禄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这孩子,还很要强的。”
竹孩知道,所有伙伴中,最不服自己的,就是这个禄亚木。
他往往自恃是族长的孙子,经常挑衅他,可是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他扫了一眼禄亚木的背影,对乌都禄道:“阿祖,要是没事,我就回去啦?”
“我既然叫你来,怎么会没事?”乌都禄压低声音道,“从今往后,你每天都必须来我这里一次。”
竹孩不解地望着他:“到你这里来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四两拨千斤?”乌都禄没有说明理由,却对他反问道。
“轻的能拨动重的?”
“当然。”乌都禄说道,“有一种叫智慧的东西,比力量更管用。”
竹孩挠了挠头,双眼满是不明白地望着他。
“走,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乌都禄带着竹孩来到茅草屋后。
屋后,是一堆垮塌下来的乱石,其中一块巨石就如头大象一样,让人在它面前显得很是渺小。
乌都禄指着巨石道:“你不是天生神力吗,那你去推推,看能不能推动它。”
竹孩虽然一向很自信,但是看到那巨石后,心里发凉,闻言把头直摇。
乌都禄为了彻底让他服气,坚持要他上前去试试。
竹孩只得迈步而上,双手搭在石头上,身子斜撑,狠力推了推,那巨石纹丝不动。
乌都禄让他继续。
他只得又使劲推了推,终究只得收手望着族长摇头。
乌都禄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看好了,我用一个办法,你就能让它滚动起来。”
竹孩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他。
族长手一招,一团肥猪般大的石头飞起落在离巨石米远的地方。
他手再一招,一根粗越大腿,长有五丈的木头飞过来,
它一头高高翘起,一头插入巨石底部,落下时被那团飞来的石头垫着便不动了。
乌都禄手一指,翘起那端的尽头,一根坚韧的藤子垂下直落地面。
做完一切,他指着藤子道:“你现在去拉藤子,石头就能动了。”
竹孩从未见过这种操作,当下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双手抓住藤子往下扯。
藤子将木头往下拉,木头的另一头便将石头给撬得动了起来。
他一看心里窃喜,双手更加用力,木头垂得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