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心里有事想和你说,才会不由自主地看你吧!”闻景安道。
虞桑洛蹙眉看他,问:“什么事?”
“是我从萧远那儿问到的消息”闻景安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据他所说,萧哲这几年和蔺安王的人走得很近,还将自己身边的朋友都带到昶月楼的赌场去玩,诱使不少人在赌场都欠了钱。”
“赌场的老板,也就是你今日见过的那个苏扶姜,他从来不逼他们还钱,反而还借钱给他们玩,只要他们写下欠条就行。”
听到这儿,倒是和虞桑洛猜想的差不多:“对苏扶姜而言,钱财他有大把,所以那些高门子弟写下的欠条,对他来说更有用。”
“苏扶姜若真用借条去要挟那些人的父母,无非是想借当官者的权力为他在商场铺路,他就不怕那些人联合起来对付他吗?”
“还是说……”虞桑洛欲言又止,看向闻景安。
他浅浅抿了一口茶,道:“你猜的没错,苏扶姜要那些借条,不是自己用,而是为他幕后之人获取那些借条的助益罢了。”
“他背后的人,也是蔺安王?还是……”虞桑洛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
闻景安温柔的目光看过来,嘴角笑了笑,道:“我觉得,是凌王的可能性更大。”
虞桑洛呐呐看着闻景安,没想到他毫无避讳地和自己说了这些,
他又道:“据我所知,蔺安王这个人除了吃喝玩乐,没什么野心,虽然太后一直对他存有些不该有的指望,但这些年也没见他们翻起过什么风浪,至于他那两个能掀起些许风浪的儿子,这几年一直远在边境,陛下盯他们盯得很紧,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我那个姑姑,还有侄子,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心思深沉得很。”
“……师父,”虞桑洛看着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但显然她对他的怀疑,他察觉到了。
闻景安笑笑:“我不知道刚刚贺长离跟你说了什么,你选择相信谁不信谁,我都没意见,只是现在……你愿意再听一听我说的吗?”
车顶被雨点打得噼啪作响,车帘也被风吹起。
闻景安从长凳上站起来,越过虞桑洛时衣袍下摆轻轻从她膝盖上扫过,虞桑洛心口“怦怦”乱跳起来。
闻景安走过去将车窗关上,就势坐在虞桑洛身旁,透过窗柩看向外面的雨帘,悠悠叹了口气。
虞桑洛心虚地垂下头,揪着衣袖摆弄。
闻景安道:“你和贺长离才见过两次面,虽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他一说你就信,你对他,未免也太信任了吧?”
“不是,”虞桑洛想要否认,抬头对上闻景安的一双黑眸,她实在找不到可以狡辩的理由,将脑袋偏朝一边。
闻景安道:“还是说,你刚刚那么难受,是担心我会骗你,利用你?”
虞桑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确实害怕这个,但更怕……”
大逆不道,你竟敢觊觎为师?
她心里的担忧,在此刻变得难以启齿,紧咬着下唇,想着该如何体面地跟闻景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洛洛。”
闻景安温柔的嗓音极具诱惑,钻进虞桑洛耳朵里,她后背一下紧绷起来,并未做任何回应。
“昶月楼背后的人,有很大可能跟我家族的一些人有关,但我,绝对没有牵扯其中。”闻景安道。
听到这儿,虞桑洛突然反应过来,若闻景安需要钱财,以他和哥哥的私交,大可选择和虞家合作,而不是背后借着虞家的幌子操纵昶月楼。
至于凌王,又或是皇后,私下做这些事,图谋的,绝不可能只是钱财吧?
想到这里,虞桑洛心里一下子明了,为何母亲要她来关闭昶月楼,而不是肃清昶月楼里那些不该存在的人或事,重新收回昶月楼。
此事若捅破出去,皇帝和太子会如何看待凌王,以及凌王的生母皇后,还有身为皇后侄儿的闻景安。
“洛洛,别这么看我,”闻景安勾唇笑了笑。
虞桑洛眉头拧紧,往后一靠,思虑许久后,她淡淡说道:“明早,我就拿着昶月楼的地契房契,以虞家女儿的身份去封楼,师父,你帮我好不好?”
之前她一直纠结想要查清昶月楼背后的势力,是不甘心母亲早年一手经营起来的产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
甚至在她从国公府回去后,看到赢回去的那些金叶子时,心里已经有了想要请母亲将昶月楼交给她来打理的心思。
但,真的看清昶月楼背后的厉害关系后,她想放弃了。
闻景安敛眸看着她,许久后才问:“你担心昶月楼的事流露出去,我会受牵连?”
虞桑洛神色僵了一下,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歪头冲闻景安浅浅笑着:“你是我师父,我当然要为你着想啦!”
“再说你也知道,我们虞家名下有那么多产业,关闭一个昶月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再拖下去,遭殃的可能不止背后操控昶月楼的人,还会连累到虞家,毕竟明面上,虞家才是昶月楼的主人。”
一回头,闻景安还在看她,虞桑洛抬手在闻景安眼前晃了晃,笑道:“师父方才还让我别看你,怎的你就一直盯着我看?”
“是终于发现你唯一的这个徒弟看上去脑袋不灵光,但实际上很聪明,是不是?”
闻景安抿唇笑了笑:“你说得对,从前是我睁眼瞎,看不见珠玉,只希望现在发现,为时未晚。”
虞桑洛一怔,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闻景安道:“若我有法子保住昶月楼,且不会将我、以及虞家置于险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冒险试一试?”
虞桑洛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些许,问:“什么法子?”
闻景安抿唇笑了,道:“你果然舍不得昶月楼。”
虞桑洛后知后觉地垂下头,闻景安说道:“你舍不得也是对的,在这件事上,昶月楼本就是无辜的。别嘟嘴了,我说有办法,就真的有办法。”
虞桑洛自然信,但还是好奇:“要怎么做?”
闻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