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镜黎是真的累了,她一觉睡了一天半。
等她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噜噜地直叫,天有些阴,下着些小雨。
“醒了!醒了!”桃子在一旁高兴地叫起来。
梁镜黎眉头一皱,是谁在她床头,定睛一看,是一个不施粉黛的女子,那女子虽没有画眉涂脂,长相也十分清秀漂亮。
“梁姑娘,我是仙凤阁药房姑姑,我姓段。”
“段姑姑,你怎么来了?”
段姑姑笑了笑,“还不是桃子那姑娘担心你,看你睡了那么久都不醒,便去把我请来了,不过姑娘你放心,伺候你是我的职责,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刚刚给姑娘把脉,姑娘这段日子应该是没有吃好睡好,脉相虚浮,我给姑娘开了药,是根据姑娘的体质温补的,姑娘每日记得喝上一包,好好调养身子。”
梁镜黎点点头,想了想,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点碎银子,塞到段姑姑手里,“劳烦姑姑了。”
段姑姑愣了一下,随后也欣然接受了。
桃子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姑娘,你真是吓死我了,睡了那么久,叫都叫不醒,若是真出了事,王爷会怪罪我们的。”
“王爷呢?”
桃子想了想,“那天王爷把姑娘接回来之后,没有过夜,凌晨就入宫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回来过?”
“嗯。”桃子见梁镜黎问起叶厌,心里笑嘻嘻地想:原来不是王爷一厢情愿啊,梁姑娘对王爷也有情谊。
梁镜黎心里担心着彩月,若是叶厌被困在了宫里,那彩月就更不可能出来了。
突然外面传来了鞭炮声,听起来离得有些远。
“外面是谁在放鞭炮?”
“哦,是梁家。”
梁镜黎一惊,“梁家?!”
“姑娘不知道吗?梁家大爷娶妻了。”
“娶的是哪家姑娘?”
“沈家的,叫沈羞仪。”
梁镜黎又软软地倒回被子里。
看来沈家没有退婚。
她这些日子被关在地牢,不见天日,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如今又被关在定安王府,连兄长的婚礼都不能参加。
还好兄长的婚事没有被她连累。
沈家没有退婚,这倒是出乎了梁镜黎的意料。
梁家在京中的名声已经不好,梁霁禾又没有中举,沈羞仪倒是愿意嫁。
这个嫂嫂,日后必要好好相对才行。
梁镜黎想着,又从床上爬起来。
“姑娘,你要什么,吩咐我就行。”桃子急忙说道。
杏子这时候端着一盆炭火从外面进来,“姑娘天气还是很冷,不要受了凉,我再给姑娘加盆炭。”
“多谢杏子姑娘了。”
“桃子杏子,你们可否帮我给那沈羞仪买点东西送去?”
“这是自然。王爷只吩咐不允许小姐你出府,倒没说不许送东西出去。”杏子点点头,桃子见杏子点头,也跟着点点头问:“姑娘想让我们送什么?”
梁镜黎把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若是想要在后院走得开,还是要好好拉拢杏子。
得杏子者得天下。
梁镜黎列出了一个单子,上面写了梁镜黎名下珠宝铺子的地址,梁镜黎从铺子里挑了几款比较上得了场面的首饰,让杏子送给沈羞仪,又给杏子挑了一对儿耳环,让她拿了自己戴。
杏子拿着梁镜黎给的银子走后,梁镜黎又给了桃子另一家铺子的地址,那家铺子也是祖母写在梁镜黎名下的,是一家做马具的打铁铺子,挑几件好使的马具给梁霁禾送去。
祖母跟她说过,这些是给她傍身的依靠,不可让旁人随意知晓,所以刚刚梁镜黎也十分谨慎,只是说去这两个铺子买点东西,没有透露这两个铺子就是她的。
她给足了桃子和杏子银子,两个姑娘欢欢喜喜的去办了。
她俩前脚刚走,葡萄后脚就来了。
葡萄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冷天里呼呼往外冒着热气。
梁镜黎一时间不知葡萄要做什么,可眼见着葡萄越走越近,还不停下行礼说话,梁镜黎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她急忙起身一躲,下一秒,那盆热水哗啦——
全部浇在梁镜黎刚刚躺过的床上。
还好我躲得快。
梁镜黎小时候同祖母骑猎,身手倒练得很敏捷。
“葡萄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梁镜黎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葡萄喜欢叶厌,如今她住进了仙凤阁,葡萄心里对她感觉不痛快,便朝她泼开水。
梁镜黎心里暗气,这水烧得滚烫,若是真的被泼到身上,是要烂肉的,泼到脸上,就会毁容留疤。
葡萄的心思竟然这么狠毒。
梁镜黎紧了紧攥着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她没想在定安王府怎么样,但是至少要保证她离开之前是安全的。
谁知道王府里像葡萄这样对叶厌心怀不轨之人有多少?若是每一个都对她来这么一下,她就是有再多的防备心也防不过来。
叶厌!看你招惹的这些腌臜事!
梁镜黎琢磨着,慢慢地讨厌起叶厌来。
“怎么?被吓傻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住进了仙凤阁,就当自己是主子了,就妄想着王爷会爱上你,别做那些青天白日梦。”
葡萄见自己泼水泼了个空,随手把空着的盆子往地上一扔,盆子撞击地面,发出哐当的金属声。
梁镜黎微微一笑:“是王爷让葡萄姑娘来伺候我的吧,我虽然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仙凤阁的女主人,但葡萄姑娘做事情这么毛手毛脚,今日得罪我事小,明日得罪了未来的定安王妃事大。”
“葡萄姑娘端一盆热水,举过头顶,在仙凤阁门口跪上三个时辰,水凉了就重新换一盆热的。”
“去吧。”
梁镜黎平静地说完,看着葡萄的眼睛,不知为何,葡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若是不去呢?”
“那就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