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镜黎一屁股摔在座位上,很久缓不过来。
“什么意思?嫂子你说清楚!”
沈羞仪掩面流泪,“祖母病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撑着身子去了御前,回来不久,便一口气去了。”
“为何无人来告诉我!”
“你哥哥派人去的,还请你回来,去的人说告诉了一个叫翠鸟的丫头,她会转达。”
“没……没有人告诉我……”
梁镜黎不自知间,脸上沾满了泪水,她没能见祖母的最后一面。
顾渡洲!
是顾渡洲不让人告诉她,是顾渡洲封锁了消息!
这个男人整日说爱她,说喜欢她,可是做的事情却件件让她感觉恶心!
“叶厌他……”
沈羞仪抚了抚梁镜黎的手背,安抚道:“别怕,应该不会有事。确实说是中了毒,不过没有看见尸身,那就也许没死。”
“镜黎,你为何如此关心定安王?”
“我……”
梁镜黎一时说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单纯想知道母亲的事而不想让叶厌死,还是因为担心他。
“嫂嫂,顾家我不想回去了,请你帮我。”
“那是自然,你阿兄的意思也是,你回梁府,他会养着你。”
梁镜黎摇摇头,“我想自己出去住一阵子,我名下还有一些铺子,倒是能自力更生,总赖在梁家,好似寄生虫般。”
“你怎么这么说!”沈羞仪佯装生气地打断她,“梁家永远是你的家,如今你哥哥当了家,你就更不必小心翼翼了。”
“嫂嫂,你真好。”
不过梁镜黎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她趁沈羞仪睡着,便想离开。
一只手拉住了她,“小姐,我跟你一起。”
彩月的手粗糙了很多,看来是吃了很多苦。
“彩月,你跟着我,太过奔波了。”
“小姐,我不怕的,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
从前彩月是贴身的丫头,从来不做粗活,如今定是在宫里的浣衣局吃了很多苦,手指才会如此粗糙。
入夜,月亮高悬,漆黑夜色中,两名头戴兜帽的女子进了一家打铁铺子。
西南边境。
“王爷还没有醒过来吗?”
“没有 ,王爷已经昏睡七日了,该用的药都用上了,可人就是不醒!这该如何是好?”
江若钧眉头深锁,“王爷身上受伤倒是于性命无碍,只是所中之毒刁钻古怪,是西蛮才有的,一般人很难分辨,与南蛮的一种异毒十分相似,毒性却背道而驰,若是用治疗南蛮那种毒之法,只会加快毙命。“
“那……那该怎么办!”
“卫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就从苏州赶到这蛮夷之地,原本以为只是一趟普通的出差,谁知竟会遇上皇子!”
“卫大人交代了,若是遇上其他皇子不用管闲事,可是如若遇上三皇子,一定要管,我们怎么这么背啊!”
“别说闲话了!江医生,你说,这毒药如何解,我们就是跑遍大江南北也要把解药找来。”
“甘草三两,乌梅两钱、黄连九钱、黑豆、绿豆、红小豆各五钱,研磨煮软成糊,一起煮沸。”
“这些好办,我这就去找!”
江若钧拦住了那个船夫:“这些只是最基础的解毒之法,可是其中还需两味药引,一味是至亲之人的血液,一味是忘生花。”
“至亲之人的血液,那不就是皇帝吗?江医生,你等着,我们这就是取那皇帝老儿的血来!”
这时,即使江医生没有拦着他,他自己也不动了。
他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荒谬。
那可是皇帝。
是他们这种庶民能够随意取血的吗?
“内个……若是告诉皇帝,他的血能救他儿子,他难道会不给吗?”
“问题是,你能见到皇帝?”
漕帮之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最终也没个办法。
江医生揉着眉心,一脸愁容:“如今皇帝本就让三皇子自生自灭,若是知道三皇子的活需要天子的血,他岂肯?而且……那一味忘生花,一年四朵,立春花开,春尽而落,立夏二开,夏尽凋零,如此循环,一年四季,仅开四朵,而且忘生花开在最东边的忘生崖上,路途艰险,悬崖陡峭……”
“哎呀,江医生,你什么时候如此犹犹豫豫了?既然知道忘生花在哪,如今马上立春,我们去摘便是!”
“至于那味人血……三皇子的爹不行,可以找他妈呀!这世间没有哪个母亲能对着自己的孩子见死不救的。”
“对对对!皇帝那个渣爹见死不救,可是三皇子的母亲一定会给血的!”
当初,江映柳被皇帝看上入宫,成了皇帝的妃嫔,江若钧便参加了那一年的太医选拔考试,成功入宫,成了太医。
江贵嫔生子,便是他亲自照料,。
如今他还在后悔,当日明知江贵嫔处境危险,他还是跟皇帝南下,无人照拂江映柳,才被后宫里的那些妃嫔钻了空子,害了她的性命。
江贵嫔去世后,江若钧把叶厌带在身边,当作亲生孩子一般。
“至亲之血,我来想办法,忘生花,你们快去寻!”
“是!”漕帮之人一声应下。
“那这皇子怎么办?”
帐帘被推开,“他就交给我吧。”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身材蛮壮的男人掀开门帐走了进来。
“你!你是何人!你如何知道这里!”
“他穿的是南蛮人的服饰!杀了他!”
漕帮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仔细分辨,发现那人的衣着确实不是朝中的寻常打扮。
霎时,众人纷纷拔出刀,将叶厌和江若钧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