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的大哥看过我房子的第三天，约着见了个面，这种事，不容我拒绝。
看出来他是真大哥了，约我见面的地方，是个叫“深海鱼庄”的饭店。
整个饭店装修得金碧辉煌，大哥所在的包间外，就有两个小弟站岗；进去后，他和两个副手坐在圆桌一侧，身后还站着两个小弟。
这个深海鱼庄是专门吃鱼丸的地方，从深海捕鱼的渔船直接买来的新鲜海鱼，每一条都有几十、上百斤重。
厨师拿到鲜鱼，立马分割，用鱼肉、鱼皮和鱼肚，混杂少量鸡肉和黑猪肉，分别做成不同种类的鱼丸，再配用羊骨头、老母鸡、猪骨头熬煮出来的高汤，辅以一些中草药，秘制火锅的味道远近有名，价格也不便宜。
我走进包间时，他们喝着茅台酒已经开吃了，看到我，大哥让小弟送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金九郎金融科技有限公司，聂明宇。
聂明宇冲我一摆手说：“张旗，你好，正经认识一下，前几天匆忙了。”
我冲他点点头说：“聂总，你好。”
他的小弟过来，帮我倒了一杯白酒，聂总端起酒杯说：“认识了就是兄弟，干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我面露难色，想对他说，我真的不怎么会喝酒。
他看着我在犹豫，有点不悦地说：“喝酒这么吞吞吐吐，可不像把我老聂看在眼里啊。”
我硬着头皮喝了，喝完就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很快脸就红了。
“哈哈，喝酒就脸红，好！”他对身边人说，“喝酒有四怕，戴眼镜的，扎小辫的，吃药片的……”
身边人赶紧附和：“红脸蛋的！”
然后，他们哈哈哈笑起来。
我有些晕乎乎的，看着他们觥筹交错，每次硬逼着我喝，我只能随便对付一下，就这样，还去卫生间吐了一次。
吃喝一会儿，聂明宇怕我晕了，坐到我身边说：“叫你来，就是想谈谈房子的事情。你那房子不错的，我朋友很满意，就是价格……”
“中介没跟你说吗？”我努力保证吐字和逻辑，说，“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就还不上你的钱了。”
“是太便宜了。”聂明宇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现在这房价，有一套房子便宜卖了，周围的房价都要震三震，这样不好。我在你家附近还有几套要出手的房子，小张，你可不能砸我生意啊。”
我喝了两口水，说：“那钱……”
“房子都要卖了，钱好说，我看你也挺实诚，哈哈，”他的笑里，三分嘚瑟、三分客套、四分凉薄，“实诚点好，别像你那个兄弟那么折腾，没意思……”
我以为他说的是刘坤，我没见过断了腿的陈实。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深海鱼庄的。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还是被渴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李晚晚家客厅的沙发床上，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听到我起来倒水的声音，李晚晚从卧室跑出来喊：“酒晕子，你可醒啦！”
我迷迷糊糊地喝着水，听着她兴奋地讲述昨天是怎么接到我的电话，怎么找到晕乎乎的坐在路边睡着的我，又是怎么跟门卫把我抬进车里的。
“到我家楼下时，正好碰见豌豆妈妈和她老公，要不是他们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背你上楼。”晚晚这样说。
“嗯？”我打断她，“你终于见到她老公了？”
“等会！先让我说完，”她说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他们把你扔在沙发床上，刚走，你就吐啦，大概是路上颠的反胃了。可把我累死了，又给你脱衣服，又给你擦身子，我才发现，你现在可真油腻，身上都有肥肉了，冰箱里的可乐我都给你扔了，一瓶都不准再喝。”
看她不再说话，我问：“豌豆他爹长啥样？”
“啊对！”晚晚猛一拍手，说，“在车上你反复念叨，房子怎么办，房子怎么办，一边念，一边叫我名字，还有印象吗？”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试着启发我，“跟那个什么大哥，说过什么？”
我摇摇头。
“好吧。”她说着站起身，要回去补觉。
我喊她：“所以，豌豆妈妈她老公长什么样？”
“你不是对她没兴趣吗？关心这个干啥，别惹我，别叫我，谢谢。”李晚晚说，“啊对了！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咱俩从此扯平，我可不欠你了。”
晚晚关了门，我一边喝水，一边坐到电脑前看股市，一边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
想来想去，好像有点印象，聂明宇说，房子的价格他说了算，赚多了会给我分一笔钱，少了就不准卖。
我最后的意识，应该是问他，房贷怎么办，晚一个月不卖，都要多还一个月的房贷。
他说，卖房他负责，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儿。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糟心。
正想着，琳姐推荐的那支科技股又是一波拉升，连续五天的涨幅已经超过25%，我微信问豌豆妈妈，在家？在看股市吗？
她秒回，你醒啦？我在。
正说着，拉升开始向下掉头，我赶紧说，卖卖卖！
我卖掉全部股票，21万市值，接近25%的盈利，这次交易赚了5万多一点。
算一下，豌豆妈妈40万的市值，盈利超过25%，应该赚了超过10万。
她突然在业主群里爆发了，发了一个总数88元的大红包，艾特我说：晚晚哥哥真厉害，帮我赚钱钱啦！
然后又发了两个撒花的表情。
我忍不住自言自语爆了句粗，心说，真是个存不住事儿的傻女人，赶紧在微信上私聊她说，这么高调你搞毛啊？
李晚晚突然打开卧室房门，举着手机冲我喊：“什么情况？”
我正纳闷着，豌豆妈妈回复我说：给你发个2000块的红包，怕你不收，直接发你妹妹微信了，谢谢啦，哈哈哈。
我真是无语，白给我钱，我凭啥不收？
转身对李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