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等的痛心。
这日,连宋陪着慕如在荒原上闲走着。走着走着,慕如止不住掉了泪。
“连宋,对不住。是我把你卷了进来,又把皇室推上了绝路”,慕如终于开口了。
“这不能怨你,是我的缘故。当时桓郑因我的身孕,对我起了杀心,你为了救我才提前起事,是我连累你,功败垂成。”连宋轻轻握着慕如的手,说道。
“不,不是这样。”慕如道。
“什么”,连宋疑惑道。
“是我筹谋失当,当日即使我依计划起事,也最终是个败字”。
慕如缓缓道。
“桓德一早便察觉了桓郑背着他策划这么大的事。到底是手握朝局多年,终究是稳得住。发现之后,桓德并没有喝止桓郑,而是细细探明桓郑的计划,暗地里替桓郑补齐了漏洞。”
“什么漏洞?”连宋道。
“桓德去探查桓郑的秘密,自然就查到了我,我提前调配兵力之事,被桓德知晓了,桓德将计就计,在宫变那天,先是让桓郑眼见战败,饱尝败果。随后,又妙手回春,不仅撇清了桓家的嫌疑,更是彻底压制了皇室。”慕如道。
“桓德如何做到的。”连宋问道。
“桓德心狠,事先埋了伏兵,刺杀皇后与太子”,慕如道。
“刺杀皇后与太子!皇后不是桓德的妹妹吗?这怎么会”,连宋吃惊不已。
“桓家眼中只有法治与家族未来,何曾有过什么亲情,危局之下,只怕亲儿子…”
只怕亲儿子都能杀,可不就是吗,桓郑连你腹中他的骨肉都能杀,一个异心的妹妹又算什么,慕如心中暗暗想着,又继续道。
“皇后与桓家早已离心,早些时候还以嫡公主的婚事威胁过桓家,只怕在桓德眼中,与这个妹妹,只剩下算计了吧。”
“可,即便再无感情,为何要杀了皇后与太子?”,连宋十分不解。
“自然是为了脱罪。当夜我部署的兵力远多于桓家,即便是桓德提前部署,带卫队来支援,也不能改变桓家兵败的结果。当夜谋反的死士,身上的纹身与烟花,都与桓家祠堂上的刻纹一致,即便当夜桓德临时倒戈,带着卫队护驾,事后彻查起来,这一点护驾之功只会被认为是强辩之举,毫无用处。可是若皇后与太子被当场刺杀,情形就又不一样了。毕竟谁能想到,桓家会杀死自己家出的皇后与太子。退一万步,即便有人质疑桓家是欲盖弥彰,可既然能够刺杀成功,为何只刺杀无关紧要的皇后与太子,而不是选择刺杀皇帝呢。”慕如道。
“只为了脱罪,便杀了自己的妹妹与外甥,桓家是何其狠心啊”。
连宋倒吸一口冷气,这般无情之事,实在是她无法想象的。可是,似乎有些不对。
“不对,即便此举能为桓家辩解一二,可皇帝与朝臣对桓家忌惮已久,既有机会,能这般轻易听其辩解吗?既然皇后与太子已无,便将这谋反与弑君之罪一并栽给桓家,岂不是个绝妙的机会?”
慕如抬头看了连宋一眼,连宋真不是一般闺阁女儿,竟能看到这一层,慕如带着苦笑略略欣慰地拍拍连宋的手,继续说道。
“如此便想全无嫌隙是不可能的,皇家想除桓家之心,一直有之,若有机会,怎肯放过!”
“那又如何会一败至此?”连宋道。
“自然是真的谋反罪犯被桓德查了出来”,慕如紧紧捏着拳头,一字一字,狠狠说道。
连宋看他这般模样,猜到了一些,“桓德栽赃给了刘崇大人?”
听罢此句,慕如牙咬得更紧,继续说道。
“桓德找到了刘崇安插在禁军中的心腹,由他出面指证刘崇谋反。”
“什么,只是这样,如此简单,皇帝与朝臣怎么能相信”,连宋一脸不置可否。
“自然是会信的。这个禁军中的心腹,见已无生路,口口声声喊着要为刘崇尽忠,举刀刺杀皇帝。”
慕如冷冷说道。
“什么!”
连宋诧异道。
“可即便皇帝被当场刺杀,朝臣们难道不会怀疑是桓德故意收买所为吗”
慕如看了看连宋,连宋是心善之人,一身聪慧只用阳谋,何曾能想到这般的狠辣手法,只怕今日,连宋是不得不大开眼界了。慕如定定看向连宋,说道。
“自然不会怀疑是桓德收买的。”
“为何”,连宋盯着慕如的眼睛。
“因为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来收买别人”,慕如道。
“什么?你是说,是说”,连宋吃惊不已,一脸不可相信的样子。
“桓德忠烈非常,替陛下挡住了刺来的刀刃,当场身亡。陛下感念其忠义,将刘崇下狱,下旨彻查。”。
说道“忠烈非常”,慕如狠狠地咬了咬牙,提到“刘崇下狱”,似是更恨。
“桓德竟然狠到如此程度,不仅舍了妹妹、外甥,更是把自己都舍了。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不直接拦住桓郑,而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连宋惊叹连连。
“因为他知道拦不住,因为他知道桓郑是桓家的未来!”。
慕如道。
“刘崇一早以桓郑为目标而非桓德,是以为桓德只一位求稳、无意再进一步。
哪知,桓德才是桓家决心最大的一个,一旦有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更或许,是他知道,桓郑年轻气盛,不懂韬光养晦,即便不是现在,将来被人利用之下,也会冒此大险,若然到时再行事,若能成事也罢,若不能,没了桓德这一挡,只怕桓家从此灰飞烟灭。既然终究要走这一步,不如他来做了这个垫脚石。
此一役,既教会了儿子冲动的代价,又推着桓家,狠狠往前走了一步!”。
慕如半讽着说道。
“欲望便能让人如此疯魔吗?可怜了刘崇大人,只怕一家不得善果”,连宋唏嘘道。
慕如听了此言,冷冷一笑。
“何止不得善果,居家被屠,宗祠被毁。只是,不得善果是真,何曾可怜”。
“什么”,连宋感觉自己接连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