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姓陈,是上都同州人。祖上为官,当初嫁至慈州乃下嫁。也因此,在陈老太太眼里,寇家的一切都是因她得来。
寇南星穿过那扇直接隔断了三家的垂花门,再迈入那比二房整个院子大出太多的园子时,明显感受到下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异。
寇南星脚步顿都未顿,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了园子。倒是春桃见那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气得直接瞪了好几眼。
“姑娘,”春桃心有担忧,在寇南星耳边轻声道,“看来老太太知道今日之事了。”
寇南星听此并未作答,只是踏上游廊继续向前。
春桃接着又说:“老太太最是心疼大姑娘,指不定要拿此事作筏子训斥姑娘呢!”
见她实在担心,寇南星索性道:“春桃,一会儿你就别跟进去了。”
“可姑娘,老太太本就偏心……要不,要不婢子去叫夫人吧!”
“别让阿娘过来,免得堵心。放心吧,他们有求于我,不会太过的。”寇南星说。
“有求于您?”春桃不解,寇南星却不再解释,只道,“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陈老太太与大房住在一起,此刻正在盘坐在堂屋矮榻上,与老大媳妇儿柳氏说着今日尚春园之事。
老太太心疼大孙女,几次落泪,捶着胸脯骂柳氏:“你说你是怎么当的娘!好好的孩子落了水,这么冷的天,将来落下病根可怎么整哦!”
柳氏也不反驳,只是不停认错,同时不住安慰老太太:“母亲,薇儿说了不让告诉您,谁知道是哪个多嘴的把消息传过来,引得母亲担心。等媳妇儿回头便问问,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的多长了张嘴!”
“问什么问!若他们不告诉我,我还不知薇儿落了水,你是想一直瞒着,诚心想让我更担心?”陈老太训斥道。
“儿媳不敢。”柳氏忙低头,继而又抬头道,“您心疼薇儿,薇儿自然也心疼您,您莫要再生气了。”
“哼!”陈老太太冷哼一声,刚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丫鬟道,“老太太,二姑娘来了。”
堂屋里立时一静,随之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哼。
寇南星进屋时,恰好听到这声冷哼。
若以往,她定先低了头,将错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不论是曾经的自己,还是其他人,都认为寇采薇对她是真的好。
可当所有认知被推翻,她若再如此,那就枉费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了。
而陈老太太与柳氏亦是如此想的,她们等着寇南星开口承认错误,然而只听寇南星问了安,而后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不吭一声,陈老太太瞬间便怒了。
“你个不省心的!”陈老太太厉声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寇南星抬眸,一脸不解地问:“祖母,孙女是犯了什么错吗?您为何要让我跪下?”
“你竟还顶嘴!”陈老太眉眼一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寇南星面上现出伤心,却依旧未跪,只说:“孙女定是认祖母的,只是还请祖母说明孙女究竟犯了何错,之后再跪。”
“你!”陈老太气得差点没直接从矮榻上跳下来,她眯起狭长的眼睛紧紧盯住寇南星,脸上愤怒可见,同时忍不住对寇南星的反应心生狐疑。
而有这想法的不止陈老太,柳氏看着寇南星也不禁疑惑。她在想,莫不是薇儿的想法让她看出来了?要不然今日怎会突然强势起来?
然而很快柳氏便自我否定。不会的,她相信薇儿,薇儿说是意外,那定是意外。
不过既是意外,那寇南星为何如此?
哦,知道了,这丫头吃醋了!吃醋定然会生气嘛!
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柳氏噙笑上前,摆出一副温柔模样道:“南星啊,你姐姐就是想跟你亲近,只不过这次比较鲁莽,玩笑怎能随便开?别担心,她这回算是吃了教训,这不已经染了风寒?你是最乖巧听话的,就别与你姐姐计较了好不好?”
寇南星抬眸看了眼柳氏,那张令柳氏看了都忍不住妒忌的明艳小脸上此时染了一层怒气,开口便带着一股指责:“姐姐是比较鲁莽,明明香巧会凫水,为何还要光霁哥哥下去救!”
“啊,香巧会凫水……这,这定是香巧受了惊吓没反应过来。”柳氏辩解道。
寇南星闻言只心中冷笑。
对面的陈老太十分不满寇南星态度,当即骂道:“你姐姐都已经落水了,难道还要计较谁救谁不救?寇南星,你良心被狗吃了?枉你姐姐对你那般好,带你去参加各种宴会诗会。若非你姐姐,你觉得凭你自己能进得了那诗社的门!?”
寇南星抿唇不语,但那脸上神情分明已经反驳了陈老太。
陈老太气急,双颊横肉气得颤了几颤,脱口道:“你姐姐与钟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
“母亲!”柳氏忙不迭开口,制止了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确想要这亲事,但为了薇儿名声,退亲不能是他们逼迫寇南星,而是要寇南星主动让出这亲事。
事发突然,办法也想的仓促,但不论如何,薇儿的名声不能有损!
陈老太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差点坏了事儿,不禁埋怨地瞪着寇南星,心中骂道:“臭丫头,平日明明挺有眼力劲儿,今儿那眼睛被狗吃了吗!”
寇南星只当看不见。
柳氏担心老太太再说出不该说的话,本以为靠她能解决,眼下看是不行了。想起薇儿说的话,她看着寇南星道:“去看看你姐姐吧,她虽落了水,但却很内疚。你们姐妹最是情深,万不能因这事儿闹了矛盾。”
寇南星站着没动,柳氏当即给下人使眼色:“快,还不赶紧带二姑娘过去!”
一个丫鬟过来,刚想拉人却被寇南星躲开。她没坚持,草草行礼后转身便向外走。
陈老太指着寇南星背影,不停戳手指:“你瞧瞧,你瞧瞧这像什么样子!都是秦氏那蠢货,竟教出个如此不懂规矩的死丫头!”
柳氏安抚道:“母亲,总要给这孩子一个缓冲,毕竟南星对那钟公子很上心呢。”
陈老太哼唧:“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