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出事,烨儿会难过的。”萧御道,看向她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起来。
宁雪意用力点点头,不要眼泪掉下来。
他也不愿她掉眼泪,指指架子上的陶罐,“那里面装着麦芽糖酥,自己去拿。”
“我不吃。”
她又不是小孩子,有糖吃就能乐开花。
借口洗碗碗,她去洗了把冷水脸,调整好心绪,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萧御一直靠在榻边,无声看着房门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盼着,但是很想看见她回到他房间里。
但她没有。
小烨儿不晓得萧御受伤了,王府上上下下都瞒着,萧御故意给儿子布置了一堆功课,小烨儿苦巴巴地在小书房里赶,晓得娘亲来了,也抽不出时间跟娘亲撒个娇。
当天,早朝还没有散,君敬天一连下了三道旨意,派人接萧御进宫,就算承王殿下病得走不了路,也要把承王殿下抬到朝堂上。
萧御不理。
金公公领着宦官在王府门口候了半天,承王殿下也没有更衣进宫的意思。
宁雪意有些慌,抗旨不遵是大罪。
“陛下下了三道旨意,我们不能在再惹怒陛下。”
宁雪意劝说道,找了件外袍给萧御披上,试着扶他起来,他就像粘在了卧榻上,又懒又赖皮,“我要再睡一会。”
她不依,“萧嫣然死了,这么大一件事,我们光是回避没有用,我都敢一个去扛下来,你还怕面对吗?”
“等我睡醒再说。”他盼了好大一会才见到她,一点不想马上就跟她分开。
可
是她道:“真不能再睡了,你要是还不去,陛下该派禁军来拿你了。”
“换个地方。”
“什么?”
“换个清静的地方睡觉。”
“不是吧你?!”
他抱起她,忍着后背上的伤疼,飞檐走壁的身影起起伏伏,转眼到了她在城外的聚宝庄。
找了个干净的屋子,他放下她打出个大.大的哈欠,就去榻上躺着了。
宁雪意急得不行,推了推萧御,“殿下,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晚上。”
“睡一整天?那你晚上怎么办?”
“继续睡。”
“……”
他趴在榻上睡着,她抢走他的枕头,故意往后有伤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这都火烧眉毛了的时候,你不能贪睡。”
“我困。”
“再困也要打起精神来,翊王指不定正火上浇油,要陛下拔了你的皮。”
“无妨。”
他拿回枕上,往上一趴,两眼一闭又要睡觉。
她瞪着他的懒样子,天塌下来正好当被子盖似了,她又想抢枕头拍他,脑子似有一瞬间的灵光闪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已经有对策摆平萧国公了,是不是?”
“嗯。”
他慵懒挤出声鼻音。
她仔细想了想,猜,“你在拖时间,拖到齐公子回来?”
“嗯。”
“拖不到齐公子回来怎么办?”
“隐忍。”
“隐忍也太窝囊了。”
他不满地掀开半只深瞳斜她一眼,“时机没到就与敌人正面交手,这叫找死。”
她晓得他说的是对的,但心里替他急,抗旨不遵还要拖这么多
天,想想后果就很严重。
她说:“要不这样,你私下里进宫稳住陛下,再等齐公子回来。”
“没有用。”
皇后重病,把君九霄从柳园里捞了出来,母子俩定会煽风点火,借用杀了萧嫣然的事,把他萧御一脚踩死。他前脚刚见过父皇,君九霄后脚就会去。
所以,与其白费功夫,不如多睡觉养养他后背上的伤。
宁雪意拿萧御没办法,他都不着急了,她急得要死也没有用。
晚一些的时候,裴枫带来新消息,君九霄的党羽联名弹劾萧御。
君敬天连下三道旨都没有把小儿子宣进宫,下朝后气得咳嗽了好久,君九霄趁机想踩一脚,但被君敬天训斥了一顿。
萧严下朝后回了萧府,与萧严同行的七个人全是君九霄的党羽,明面上去萧府吊唁,其实上怂恿萧严把事闹得再大些,越大越好。
萧御听裴枫说完,不以为意,吃了饭喝了药,又去榻上躺着,越睡越想睡。
宁雪意都没心情炼尸了,也知道这种时候,她的确不能落进萧严和君九霄的手里。
她去附近走走,散散心,想起给蓝相挑庄子的事。
咦?
前面不远外的庄子,她听阴师们说过,庄子主人想转手。
这会天色还没有黑,她去庄子里看看。
庄子里只几位守留的家丁,听闻宁雪意想买庄子,热情地领着宁雪意转了一圈。
庄子真心不错,靠山面水,打开门就有一处大池塘,春来种满莲花一定很漂亮。
裴枫不近不远地跟着宁雪意,保护她
的安全,瞅着天色越来越暗了,他上前一礼,“三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宁雪意点点头,改天约上蓝相再来看。
萧御又睡了一觉,好似怎么睡都睡不够,但是半夜的时候,宁雪意睡得抬去卖了都不晓,萧御却悄悄起了身,留下裴枫继续保护她,他独自一人去了醉仙居的井底。
文千药恭候多时,查到君九霄外室的确切位置,君九霄今天下午就曾去过,心情很好,赏了外室一堆好东西,一下午都没从外室的房里的出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
文千药说:“苏璎查到翊王的人瞒天过海,从蓝相手里骗走了不少赈.灾银子,苏璎为此提前了动身的时间,最多还有七日就能到京都。”
“不是骗。”萧御断定,以蓝亦的谨慎与缜密,“蓝亦是故意的。”
他与蓝亦没有深交,但也不是敌对,蓝亦骨子里傲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