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面也是水泄不通,他挤着向前的时候,队伍中一个人拉着了他,呵斥道:“不是,你是谁啊?没看见我们都在这里排队,就你搞特殊?”
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的伍医生,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是医生,在这里上班的。”
“伍医生,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看急诊室这么忙,还排你去弹什么钢琴,真的是离谱。”向他吐槽的是一个忙碌了一早上的护士,手上还正在配药。
伍医生只是淡淡地附和了几句,有些话还是不要在工作的时候说,而且说了也改变不了现状,大部分领导只顾自己爽,底下的员工是什么样从来不管。
对于伍医生来说他只想当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看见黄令伊的身影,从护士嘴里才知道,她打完点滴,烧退了一些就签字自己离开了。
本来安排他去弹钢琴也是因为科里其他人都不想去,伍医生便主动申请。
可是在同事看来就是他不想干活。所以他也只能借助弹钢琴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此刻的晚霞洒在急诊室玻璃窗上,挂在墙上时钟的指向提示着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伍医生,我家今天有急事,今天你早上你去弹钢琴不在科里,晚上你在这加会班,我们就先走了。”
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今天留下加班的毫无意外是伍医生了。
监护仪器上的报警声围绕着他,又过了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被雾蒙蒙的湿气笼罩着,站在医院大门出开口处,仰头望着天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打在身上的毛毛细雨都是在给自己按摩,终于下班了。
走在熟悉的路上,再往前几百米就是公交车站,中间开着一家24h营业的便利店。
看见黑暗中还亮着的便利店的灯光,还有贴在店铺玻璃墙上的广告,他才发现自己一天只吃了早饭,他的肚子也在此刻咕咕的叫了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响起来,还有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的有些熟悉的女声一同响起。
收银台就在他的对面,今天值晚班的收银员就是白天来医院看病的黄令伊!
“怎么是你?你烧都还没退吧。”
“是你啊,是不是在医院弹钢琴的?”显然在昏倒后,已经忘了是面前这位伍医生送她去的急诊室。
伍医生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肯定了她的问题,同时也反问她:“你对钢琴感兴趣?”
“有兴趣,但也只是兴趣,虽然不知道你弹的都是什么曲子,但是能让我放松下来。我只知道其中有一首的名字,是不是叫星空。”说完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喜欢这首吗?”在医院的环境下,没有人愿意和伍医生谈论钢琴,即使他跟同事谈起,也没人愿意听。
“对,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你是不是专门演奏钢琴的艺术家啊?“黄令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职业,她从生活在农村,第一次听钢琴曲还是10岁那年,已经离婚的母亲将她带去镇上的初中,放学时候学校广播台播放的。
扑哧,伍医生突然笑出了声,被她的形容词所震惊。
他不由得想起每次在家里,他想要弹钢的时候,家里人总说他不务正业,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当,都在指责他疯了。
思绪被她这句看似荒诞的话拽去了自己高考毕业的时候,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家里人问他大学想干什么,选什么专业,那时候的他脸上还没有被生活所打磨。
虽然脸上还充满着稚气,但是坚定的眼神骗不了现在的自己,原来高中毕业就想成为钢琴表演家,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去了哪里呢。
顺手拿起了旁边货架上的啤酒,付过账后,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黄令伊便不敢开口,任由他喝着酒,想到自己的现状,伍医生又起身拿了瓶,不一会,面前的桌子上都是空了的酒瓶,还有他趴下的上半身,伴着还支支吾吾的声音,应该是快要喝醉了。
黄令伊在这里也上了一年多的班,这种事情她也遇到过很多,只要能叫不醒喝醉酒的人,就直接报警。
她起身去叫醒伍医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喊道:“这位先生,您醒醒,您没事吧?用不用帮您叫医生啊?”
“哈哈哈哈,医生,我自己就是医生,可惜医者无法自医啊,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都得活在世俗的眼光下,我之前一直循规蹈矩,我还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吗?像你说的那样的钢琴演奏家?”他不像是在问黄令伊,更像是自问自答。
在店里打工的黄令伊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钱的,没钱的,高层的,底层的,她都见过,不怕人没有钱,就怕他失去了自己。
“还有机会的,只要心里有那个想法,任何时候都为时不晚。”黄令伊这番话不仅说给他听,也是在跟自己说。
像是得到了力量一般,伍医生把背挺直,握住黄令伊的手,郑重地跟她道谢:“我是前面医院的医生,叫伍云远。感谢你喜欢我弹的曲子。“
“我叫黄令伊,是快要毕业的大学生,来这里实习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尊心在作怪,觉得伍医生会看不起农村来的自己,她给自己编了个还算体面的身份。
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知己,此刻让他惊艳的不是在便利店里遇见她的缘分,而是这么多次路过这个便利店,却没有发现这个知己。
从那以后,伍医生便经常来便利店买东西,找黄令伊聊天,哪怕只是随便闲聊一两句,在在陌生的城市里,两个互相吸引的灵魂相互治愈着彼此。
渐渐地伍医生还会因为去便利店没见到她而难过,甚至还会因为见不到她而分心,伍医生知道自己这是坠入了爱河。
时间慢慢过去,伍医生在便利店里已经很久没看见过黄令伊了,他不相信整天和自己聊天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便每天都去店里找她。
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午餐时间,他看见了很久没见的黄令伊,把准备了很久的礼物送给她,还告诉她是一个惊喜,叮嘱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