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湘地,快马加鞭七八日就到了,世子府的车马怎么走了半个月?”
山迎夏不解:“我在这待了好些天,没等到你和雍湘王世子的婚事,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辛贞端了茶水过来,山迎夏立刻闭了口,转而聊起天气。
“湘地近日来天气不错。我听闻,有不少贵女想邀您出席四月的赏花宴。”
嫁人后,身为身份贵重的世子妃,雍湘王府现今唯一的女眷,竹之绣是该参与湘地的社交了。山迎夏往来各地,消息灵通,听这话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传闻,竹之绣冲她勾勾手。
“哦?听到了什么事?”
“我没收到一封请柬。”
“你才嫁过来,第一天,谁敢上门打搅世子新婚的兴致,之后啊,湘地的女眷,都会争相邀请你,你出席哪家的第一场宴会,就是在给谁占场子。”山迎夏和她已然熟络,私底下说话便没带敬称。
“再说吧。”竹之绣轻飘飘抛出她后续几月的行程,“湘地待不了多久,世子——夫君……”
迎着山迎夏带笑眉眼,竹之绣声色不动,继续说下去:“夫君要回京述职,我归宁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五月末便要启程了。”
“近日新采摘送到的青城雪芽,世子妃、山掌柜,请慢用。”辛贞柔声细语,上茶,斟满。
山迎夏低头拈着桌布,淡淡回了个“好”。
“李掌柜偏爱蒙顶甘露。”竹之绣抿了一口茶水,语气寻常。
“是。”辛贞对竹之绣的质疑倒也不惊讶,她不卑不亢,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优美流畅。
“辛贞想着,您也许会来,怕茶不合口味,多采买了几种。”
“辛贞鲁莽,擅作决定。”她垂头,低眉顺眼,几缕碎发落在耳侧。
山迎夏侧了侧身子,她似乎对辛贞有种别样的抵触,像忌惮厌恶,却又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辛贞送完茶水就准备告退了,山迎夏恍然回神,道:“辛姑娘,劳烦把门带上。”
她是代掌柜,对下属客客气气。
“等等,辛姑娘。”竹之绣叫住人。
山迎夏闻言立即露出“?你叫住她干什么”的惊异眼神,飞给竹之绣几个眼刀。
“我的罗帕,落在楼下了,你且帮我找一找,找到了,替我收起来吧。”
罗帕就是普普通通的方形罗帕,竹之绣在入湘途中绣的,正值二三月由冬入春,竹之绣便绣了含苞待放的山茶。
帕子表面普通,内里暗藏玄机,双层布面里绣入了一封密信。
竹之绣要求辛贞把罗帕‘收起来’,拿出信。
“是。”辛贞方离去。
门合拢了,山迎夏不放心,从软榻起身去推了推门,确认门关的牢牢的,才蹑手蹑脚走回来,犹怕脚步声惊到人似的。
“你先吃茶润润嗓子。”
山迎夏商户出身,催起人来大大咧咧,竹之绣喝茶,接过她递来的糕点。
“路上遇到了点事。”竹之绣言简意赅。
“你可知道李掌柜怎么病的?”
“辛姑娘说李掌柜水土不服,强撑着连轴转几天,身体受不住,倒下了。”山迎夏答,她拈起糕点塞嘴里,神色戚戚。
“现在还病着呢。”
“我看铺子里生意还不错,探望过李掌柜,她把铺子紧急交托于我,我就暂时代理掌柜一职,等你过来了。”
“李掌柜真病了?”
竹之绣扶额。糟糕了,山迎夏还不知道辛贞的身份,然而看山迎夏的小动作,精明如她已经觉察了。
“是啊,我去瞧过好几次,就在后院病着呢。”山迎夏神情染上稍许不安,她从小跟着商家从商,行南走北,多少接触过一点商贾的阴私手段,她隐隐生了怀疑。
“也太巧了,她一来就病了,我有怀疑过有人搞鬼。”
“……没查到。”
女子笼上一层愁云,她摊摊手,半是玩笑半是真切道:“迎夏斗胆,恳请我们新婚的世子妃殿下,亲自来查。”
“别闹,”竹之绣握了握她的手,“雍湘王府我还没查清楚。”
“你就不能不进行这种交易吗!”
“我和七娘吓都要吓死了,”山迎夏愤愤握拳,“你,京城竹家嫡长女,成天隐瞒身份,偷跑出来,我没意见,不然我们也没机会认识,江湖组织你怎么敢沾?”
“和倚命交易不犯法。”
“我要找百毒株。”竹之绣坚定道。
山迎夏:“手伸出来,给我看看你的脉象。”
竹之绣依言做了。
“脉象无异常啊,”山迎夏皱着眉头,“我药材接触的多,医书看的太少了,你若不说,我当真诊不出来。”
竹之绣也很无奈:“我暂且把它称之为‘毒’,解毒的药材都试过了,没有用,百毒株毒性强,以毒攻毒或许是条路。”
“山家在尽力找了,我父母远游未归,我写了家书,请父亲母亲帮你留意。”
竹之绣对她这个行商路上遇见的好友诚挚道谢:“多谢。”
“云胡轩在湘地的经营如何?”
说到这,山迎夏活力满满,一拍手。
“好得很,半个月的收入就很可观了,稍后我把银票给你,银票你多拿点,免得在世子府里不够花。”
竹之绣笑眯眯:“辛贞呢?”
山迎夏下意识答:“辛姑娘老老实实的没出格举动,欸……”
她瞪了竹之绣一眼:“你也觉得辛贞有问题?”
“你来的太急,未通知我,我没来得及跟你讲明。”
“你爱才,应该看得出来,辛贞姑娘很不错。”
竹之绣悠悠。
因自己来的太急而被好友坑了的山迎夏深吸一口气:“辛贞姑娘人情笼络有一手的,你先前提出的,想收集各地情报,我觉得难度高。可是她做到了。湘地的情报她在做整理。”
“她做的好熟练,你从哪挖来的人?”
竹之绣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