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慌忙蹲下去扶母亲，也惊动了外面休息的宋蓝。
“蓝蓝！快喊医生！”
见宋蓝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姜予惊惶失色地喊了一句。
这下宋蓝彻底醒了，着急忙慌的按了铃，又跑出去喊醒护士。
好在母亲没有摔倒原先的伤口，否则那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要严重。
“没什么大碍，情绪太激动所以晕了。”医生检查了一下，转告了姜予。
她点点头，一颗到了嗓子眼处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谢谢了。”
医护人员走后，姜予坐在沙发上，弯腰低着头，大脑乱作一团。
“你脖子是阿姨弄的？”
当时姜予抬起头让宋蓝去找医生，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姜予脖子上的红印，只是当时匆忙，来不及问。
姜予险些把这事给忘了，抬手摸了摸脖子，没有什么不适了，只是红印有些难消。
“没什么事。”
宋蓝听到这答案，脸色变了变，难得一见的严肃，“没什么事？你这样了还觉得没什么事吗？如果有一天她精神失常，真的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你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小予，你总不能不为自己着想一次吧？你还那么年轻，难道一辈子都要搭在阿姨身上吗？她这种情况必须要强制住院！”
姜予没吭声，照旧低着头，苦涩地笑了笑，还在心里自我宽慰应该没宋蓝想得那么严重。
宋蓝见她不说话，心中更是着急，“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你要为自己做打算，阿姨的执念太深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早晚会疯的！”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宋蓝是担心她，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丢了母亲不管不顾，她做不到。
姜予有些抱歉地看着好友，“蓝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不能……”
“你不要跟我说这话！”宋蓝是真的生气了，“你为什么啊？小予，你这人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宋蓝红了眼眶，又是气又是心疼，理智全无，“你要是一直不改！那我们也就不要联系了！”
“蓝蓝……”
砰—
重重的关门声，是宋蓝最后的回答。
姜予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她拿起一侧宋蓝的包，追了出去，然而已不见宋蓝的踪影。
【蓝蓝，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好么？】
姜予一直到了医院门口，也没见到宋蓝的身影，眉眼间尽是担忧，发了信息过去，始终也没有答复。
她站在医院门口，夜安静的厉害。
虽是初夏，但绵长的雨季仍让夜晚带着凉意。
姜予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再次回到病房时已快到四点，姜如意没醒，睡梦中神色依旧凝重，睡得并不好。
后续直至天亮，姜予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迷迷糊糊也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母亲输液，母亲也已经醒了，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窗外，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一片沉寂。
“办出院手续。”
“回霍家。”
许久后，病床上的母亲才开了口，很是平静。
提出的要求姜予并不意外，她没有在进行劝说，也没开口答复，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姜予出了病房准备去找医生，浑身无力，整个人疲惫的厉害。
“小予！”
遇见赵美宣是在一楼缴费处，她并不意外。
赵美宣今天穿得比昨天要干净整洁了些，乱糟糟的头发明显是收拾过了，“小予！我怕打扰你休息，就一直在这等你。”
“那个结果出来了吗？”
姜予看了看她，“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你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我手机昨天丢了，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想着你肯定会从一楼过，就早点来这里等了。”赵美宣面露窘迫，尴尬地笑了笑。
姜予没在说些什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子报告并未出来。
“盐盐她这一期的药已经吃完了，昨天就吃完了，要是在不吃，恐怕她又要难受犯病了。小予，对不起……我真是没钱了。”赵美宣抓了抓毛躁的头发，犹豫着开了口。
赵美宣哽着声音，“昨天你也看到盐盐了，她和你舅舅长得多像啊……你能不能先给我点钱，我先给她买点药。”
“行么？”
姜予沉默，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乞求的赵美宣，脑海里又浮现昨日小女孩的模样，片刻后才开了口，“药名。”
赵美宣面上一喜，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纸条，皱皱巴巴的，她撑开纸条递给姜予，“谢谢！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为了我舅舅，跟你没关系。”姜予对赵美宣并没有好感，“更何况现在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舅舅的亲生女儿。”
姜予取了药，递给赵美宣，“你没了手机，之后结果出来我如何联系你？”
“我……我就在这等，不是说下午前肯定能出来吗？”赵美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那，盐盐呢？就她一个人在家？”
赵美宣低着头，小着声音，“我们那是群租房，有人帮忙照看着孩子。”
姜予头痛，一桩接着一桩事，“你在这等我，我包里有个备用机，你到时候拿着那个手机先回去。”
“但是这手机不可能直接给你，白纸黑字签名。”姜予不会再上同样的当，赵美宣有前科，她不可能相信。
赵美宣愣了愣，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都按照你说的来。”
她转身离开，要去拿手机，身后冷不丁又传来了一句话。
“小予，谢谢。”
“当年我对不起你舅舅。”
姜予脚步一顿，没做答复。
这句对不起现在说，为时已晚。舅舅听不见，也不会知道。
倘若盐盐真是舅舅的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