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南栖坚持了一会的平静,此刻露出破绽来,语气流露出失落的恼意。
陆深看着她低头蹙着眉,手上贴着他的力气松了松,好像刻意离他远了点。
“你还在写作吗?”
李南栖停下来,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还看了我的书。”
陆深没有否认,“但你很久没有出书了。”
“因为之前的作品差评太多,导致现在写不出来。”
“你不像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要换你对我说教了吗?”
陆深不再看她,“你的脾气还是那样。”
李南栖没说话,继续被他扶着往客屋走。
她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陆深的手正要抽走,又被她抓住。
陆深狼狈的无法伸展的右手从她手里挣脱,他不自在地将手背在身后。
“现在还痛吗,手。”
他语气平静:“不痛,其实也能活动写字,只是没有以前灵活。”
“我走了。”陆深说,然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客屋。
*
午饭,餐食还是摆在餐厅,这一会李南栖的脚又好像恢复了一样,在厨房和餐厅之间走动着。
陆深看着她说:“不是说要少走动。”
她低头摆餐,也不看他,“现在改主意了,不打算听你的。”
他拉开椅子坐在早上的座位,“所以你是打算以后都在这里吃饭了。”
李南栖说得理所当然:“既然我没有被你吓着,我又何必还要跟你隔着墙吃饭。”
午饭是意面,肉酱是李南栖自己做的,她没有按照陈姨的菜单,她发现其实陆深对餐食没什么要求,基本上陈姨做什么他吃什么。
“你自己做的?”
显然这里第一次吃西餐,陆深很快看出了菜不是出自陈姨。
“是。”李南栖说,“你知道的,我妈很擅长做饭,这是她教我的。”
陆深没有评价,只是吃饭。
“你还会练习击剑吗?”李南栖问。
“偶尔去。”
“最近没见你去过。”
“我的私教最近出国了,还没回来。”
“我可以陪你练习。”李南栖说。
“不用了。”陆深说。
“就算是只当我是认识的旧同学,也不用这么冷漠吧。”
陆深抬眼看她,她吃得很慢,盘子里只有他一半的食量,却吃得比他还少。
“我想没有人非要对前女友很热情吧。”
李南栖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看着他说:“也对。”
她好像更没了胃口,叉子和勺子都放在盘子上,撑着手看向窗外的花园。
今天白日的温度突然飙升到近30度,中午时的餐厅热了起来,屋内的空调开着,眼前是花园里肆意炽热的阳光,身上是阵阵微凉的风,让李南栖有些发冷,然后搓了搓露在短袖外的胳膊。
陆深伸手关掉了餐厅的空调,说:“太冷了。”
李南栖看着他一身显得略厚的长袖长裤,一点也不相信他关掉空调是真的觉得冷。
她冷不丁地说:“我假装不知道你在关心我好了。”
陆深因她突然说的话怔了怔,出口反驳的话卡在嘴边,没说出来。
“李南栖。”陆深喊了她的全名。
陌生的距离感被刻意拉开。
“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别担心我了,我还活着,也没打算死。”
“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这样才留在这里。”
“那不然呢。”陆深的语气很冷,“突然地离开,决绝地断联,却在我这么凄惨的时候非要回到我身边吗?”
李南栖无从为自己辩解,只是说:“我是林睿先生聘请来的,这是一份工作。”
“我可以要求我哥帮你找到一样薪酬的工作,算是补偿。”
李南栖没说话,她看着陆深,说:“我知道你当初是什么感觉了。”
陆深看着她,像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继续说:“被喜欢的人曲解,被他下定义,被他用话刺伤的感觉。”
李南栖站起来将自己的盘子拿起来,准备离开餐厅。
她又说:“如果陆先生确实觉得我的存在是困扰,请您同林睿先生商议好,让他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就好。”
陆深感到她一晃一晃歪斜的身影去向了厨房的餐厅,她倒掉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分明没吃什么,好像因为他全失了胃口。
李南栖懊恼地将盘子进水池,她还是没办法像他从前那样有耐心,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有耐心,而当初又为何一步步做着错误的决定,却从没能鼓起勇气改变。
陆深的话刺痛她,是因为并没有说错,如果他现在不是看起来这样凄惨,她还会有勇气回到他身边吗?
她根本无法证实自己的感情。原来不能勇敢的人,就失去了佐证自己情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