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并不大,祠堂就在村子中间的位置,我紧紧的跟在七爷身后,没几分钟便到了祠堂门口。
七爷给我使了一个推门的手势,我俩一人一边用力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见里面没人,这才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
我们穿过门楼直接朝后面的灵堂走去,白色灯笼里的冷焰在微风中摇曳,使整个灵堂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在灵堂的中央,摆着一副红漆棺材,棺材盖半遮着,从里面隐隐透出着一股冷气,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这场景与我在梦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心想这也太巧合了吧。
只见七爷掏出了打火机点了一炷香,进灵堂必先烧香,这是七爷的规矩,我也没多问。
七爷向祠堂的东南角鞠了一躬。
"打扰了,请见谅。"
他做完这一切后又把我拉了过去,摁着我的脑袋也鞠了一躬。
我极为不耐烦的做完这一切后,我们才来到了棺材前。
七爷示意我搭把手,有了上次被困墓室的经历,对于棺材及里边的主人,我多了一分敬畏。
我还想做最后的劝告。
"这人都死了,我们这样不好吧。"
七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都到这了你还给我装,少啰嗦,赶紧来搭把手。"
我自知是拗不过他,于是上前一起合力推开了未上钉的棺材盖,透过半掩着的棺材盖,我们看见棺材里头躺着一具穿着粉红花衣裳的女尸。
村民在入殓时并没有为她换上寿衣,这也不奇怪,恐怕这具棺材都是哪家老人嫌旧没用上的。
在女尸的额头处贴着一张黄符,身上还散落着一些糯米,这应该是白天那个道士的手段。
看到这些,七爷却是十分不屑,伸手将贴在王寡妇额头上的黄符撕开。
"江湖骗子,害人不浅呀!"
不得不说,这名叫秀兰的外乡女子长得真不赖,五官端正,带着一丝南方女子的娇柔。也难怪王铭那畜牲会动歪心思。
七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符,这张黄符的图文我感觉十分熟悉,与上一次他给我的那一张并无两样。
七爷将黄符折成了一个锐利的三角形,然后伸手去扶起女尸的头部,将折好的黄符塞到了脖子下枕着。
"人死后喉咙里还会憋着一口气,只要这口气不接触人气,尸体就不会起来作恶,枕着张黄符入殓可以压住这口气。"
我听后连连点头,倒不是真的听懂了,而是这种事情我前几天是深有体会的。而且我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就是不懂也得装懂。
七爷忽然"咦"了一声。
在下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什么?"
七爷在王寡妇的头下掏出来一块红色的石头,这石头约有鸡蛋大小,通体红得都有些微微发黑了,表面极其光滑,像是一块玉。
"这是,鸡血石!"
我差点就惊呼出声。
“用这么大一块鸡血石来陪葬,这王家村大手笔呀。”
可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连口新棺材都舍不得买,却用鸡血石来给一个寡妇陪葬,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七爷将石头拿在手上细细摩挲着,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这应该不是鸡血石。"
我接过石头仔细端详,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鸡血石应该像是新鲜的鸡血泼洒在洁白的玉石上一般,颜色与颜色之间要有层次感,可我手上的这一块则更像是一块凝固的血液,没有一丝鸡血石该有的灵动,而且入手后给人一种温热的触感,究竟是不是玉石这还有待研究。
我心想这东西放在这棺材里,没准和我家那把鬼头刀一样,是镇邪的东西,由于七爷就在身旁,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刻意。于是我将鼻梁上的眼镜拉下来一些,然后将红色的石头举高一些,假装要借助头顶灯光的样子。
我果然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块红色的玉石在鬼眼下呈现出的光是赤红色的一片,这样的颜色我在家里那把祖传的鬼头刀上见到过,现在我可以确了,这即便不是一件冥器,那也会是一件沾过人血的大凶之物。
我和七爷一时间都看不出此物是何来历,但我看到的要比七爷更多一些,这件东西既然是大凶之物又被放在了这棺材里,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想到王铭那张丑恶的嘴脸,以及梦里那个可怜的女人,如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就在七爷想要把红石放回去时,我出言阻止了他。
“这东西应该是白天做法的那个道士放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其他心里有鬼的村民放的,但是放在这么敏感的地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如我们先替他们保管了,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再说。”
七爷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加上这件东西继续放在这他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在沉思片刻过后就答应了。
七爷用一条白手帕将它包裹好,递给了我。
"你们年轻人血气旺,你把它揣兜里。"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最近怪事连连,我也并不确定这单身二十五年的血气能不能压得住它。
可当我想到这东西即便不是鸡血石,那也一定是块稀有的玉石,现在口袋穷得叮当响,拿回去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像我们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应该算是偷窃,但从道义上来讲坏了坏人的好事这就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般想着,我也就没了心里的负担,喜滋滋的接过了这块红色玉石。
我们把棺材小心盖好,正准备离开灵堂时,外边的那扇老旧的大木门却传来了"咯咯咯"的开门声。
我和七爷都暗叫一声不好,这是有人进来了。
七爷拉着我的衣服,快速躲到了阴暗处一根柱子后面。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蹿进了祠堂。
看清来人的脸,我有些惊讶,这进来的竟是白天做法事的那个道士,这道士的身份本就很值得怀疑,从他的业务水平判断,这应该是个假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