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菜两碗粥来。”白鸢没问缘由,在石昀肩上拍了拍,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沐濂赫斜靠在床上,心里想的是中午没吃一口的糯米莲藕,压根儿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只管拍着咕咕叫的肚子后悔,“不就是没给面子嘛,哪里就犯得着生气了,生气也罢,好歹吃饱再说啊,要是等白鸢我肯定就在饿死了。”
白鸢回房里换了衣裳,带着皇上赏的玉坠来找沐濂赫,正好听见他可怜兮兮的喃喃自语。
“哎呀!累死了。”白鸢说着话进来,弯腰把玉坠放到沐濂赫手里,神情疲惫的样子看不出半分虚假。
见白鸢回来了,沐濂赫自然高兴,又见他疲累不堪心中不免担心,起身朝里退了退让出一处位置,关切的问道,“吃过饭了吗?”
“没。”白鸢顺势坐下,半搭着一条腿在床边,揉了揉眉间问他,“今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沐濂赫心里。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中午厨娘做了你爱吃的糟鹅掌鸭信,还有香煎鳟鱼,我去让石昀给你端来。”
沐濂赫麻溜起身,越过白鸢搭在床上的那条腿,鞋都来不及穿好便朝门口跑去,中气十足的冲外面喊,“石护卫,把中午的饭照例做一份送房里来,你家王爷饿了~”
这一声堪堪入了赶来送餐的厨娘耳中,她悄悄抬眼,见石昀又恢复了白日里烦躁的表情。沐濂赫推开门,看饭正好送过来,咧着嘴对石昀笑,又以最快的速度接过来,回了房里。
“白鸢,快过来吃饭。”
“好。”
“哎呀,你怎么还躺下了,吃了再睡。”
“好。”
“我看你还是不饿,躺能躺饱还是怎的,非得我扯你下来。”
“嗯。”
“不然你就这么躺着,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
“你喂我?”
“打什么如意算盘,我也饿着呢,哪里能顾得上你。”
“是你说的让我躺着。”
“你何时变的如此听劝……”石昀闷哼一声,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沐公子是个狡猾有心机的,短短几日竟简敢如此自家主子没大没小了!
一旁的厨娘也是震惊不已,又忍不住想听再多一些,恨不能整个身体贴到门上,被石昀连推带搡的推了出去。
“躺着歇会儿,你爱吃的我不会动,全须全尾的留着,等你歇够了再起来吃。”沐濂赫端着一碗甜粥,几口就喝完了,又去夹心心念念的糯米莲藕来吃。
“小吃货。”白鸢嗔笑,心里又觉得这样的沐濂赫跟很好。他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又真心为他操心,虽贪玩却重情义,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想要什么也是直言不讳。最主要的,他想要他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笑什么呢?你是饿傻了吗?还不过来吃饭。”沐濂赫坐在桌子旁,嘴里含糊不清,把鳟鱼和几道肉食推过去,起身扯白鸢下床。
“没傻,是开心。”白鸢笑着回答。
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瑢珲和张太医趁着微风坐在荷塘边赏花。
“您今日感觉如何?”张太医递上刚熬好温度合适的汤药,腾出手替老王爷把脉。
“调理的差不多了。”瑢珲指了指身旁的方椅,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张太医领意,坐下说话,“王爷身子已无大碍,再调理几日补补元气。前几日我去小王爷府上见到了位小公子。”
“在府里?鸢儿这是交到朋友了。”瑢珲从来不管儿子的社交,但也发自内心的高兴,“同我说说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曾知道是谁家的公子?”
虽是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的老人儿,一向稳重的张太医今日却未曾开言先失笑,“十五六岁的样子,心思单纯却也很会恃宠而骄。”
好一个恃宠而骄!恃谁的宠不言而喻,张太医可谓是一针见血的把想说的一并说出,见瑢珲手上一顿又恢复原本模样,才三言两语把那日的情景细说了一遍,最后道,“恕老奴大胆。那里见小王爷待他于旁人很是不同,又见他惯会撒娇,便私下叫人去查了那人的身份底细,原是沐太傅家独子,名为沐濂赫。”
沐清!瑢珲听到这里才真正放下心中担忧,饮了口水,“那孩子本王见过一次。生的白净,长的机灵,也心软,鸢儿和他一起,也好。”
“王爷圣明!小王爷若是知道您如此为他着想必定感激不已。”张太医给瑢珲下了一剂猛药,他见过白鸢待沐濂赫的态度,心中所想自是多了几分,今日冒险说了大不敬的话,见瑢瑄未责备眼角不免泛红,又多说了几句,“也许是老奴会错了意,小王爷一向惜才,能入他眼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愿鸢儿此生少些苦楚抉择,如此便是我之所幸矣!”
如此,这便是默许了吧。张太医看着瑢珲心想道。
那日沐濂赫来找白鸢,行色匆匆脚步急促,进了府里只管低头走路,与从书房出来的老王爷差一点撞个满怀。
沐濂赫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叱咤战场的前朝王爷白鸢的爹,顾不上胳膊酸痛不住的道歉。瑢珲以眼神示意随从没有亮明身份,只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方的歉意。
“对不起老伯,我找世子有急事相商,若是撞伤了您还请原谅,稍后谈完事我带您去看大夫。”
他来找石昀问沐濂赫的情况,又无意中听到儿子用自己诓对方没同长辈打招呼,眼见那孩子吓的当时就坐立不安起来,窘迫之情溢于言表,后来更是一步再未曾踏进过王府半步。
是个心思单纯一眼便可看到底的。
“搬出去住也好,总归是有自己的生活了。”瑢珲语气淡然,心下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