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往一样,在煎药的时候,她故意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血置入其中,她不知道自己化作人形以后还能不能治病,她甚至不确定,传闻中鵁鸟治疯痹症是不是真的。
李时行的疼痛随时间消散,但并未因饮了她的血就有改善,同以往没什么不同,陆雪知怔怔地望着她放了血的手臂,在想是不是不仅仅要血,还要食她的肉,她甚至开始想要用什么剜了自己的血肉才合适。
她一人趴在李时行的床边,看向他因病而苍白的脸。
李时行睁开眼,试图挣扎着起床。
“殿下,大夫交代过,要多卧床歇息。”
他依然坚持,陆雪知见劝解无果,便俯身扶他起来,待他坐直身后,他突然拉过陆雪知的手臂,她试图挣脱开,但刚刚的疤痕因她的挣脱而渗出了红色的血渍。
李时行没有意外地问:“你是从哪看来的偏方?”
陆雪知愣住,没有说话,她正要转身,李时行又拉住她,“去拿金疮药和包扎的布。”
她拿来药物,试图为自己上药,却被李时行再次拉过手臂,他小心地抖落药粉,陆雪知因疼痛而将手臂向后缩,他似乎预料到她的举动,于是将她的手臂往前拉得更紧。
血止住后,李时行又帮她包扎,但他也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包扎的结打得粗糙,鼓成一个死结。
陆雪知看着手上的结笑起来。
“看来是不知痛的,还笑?”李时行说。
陆雪知还是笑着,过了一会她问:“殿下怎么发现的?”
“我对血腥味最敏感了。”
陆雪知跪下请罪,“殿下饶命,婢子是为殿下治病。”
“我知道。”李时行说,然后笑了笑后说:“你的求饶喊得如此言不由衷。”
陆雪知起身,解释道:“婢子幼时曾无意食过鵁鸟,又听闻鵁鸟治病,所以便想试一试自己的血能否治病?”
“你可知,若是被府中其他人发现,会认为你在行什么巫蛊之术。”
陆雪知摇头,大惊道:“怎么放了血就成巫蛊了。”
“你不仅不知礼数,还不谙世事,真不知,你一人是如何在这世上活到现在。”李时行说,“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反正我无父无母。”陆雪知说。
李时行顿了顿,“那也要爱惜自己。”
“可比起爱惜自己,我更想殿下身体康健,活得长久。”
李时行沉吟片刻后说:“我的病,自娘胎就有,我有个未曾谋面的舅父跟我有一样的病症,在我出生前就亡故了。”
他说得随意,好似这并不是件可怖的大事。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鵁鸟偏方就治得好的。”
陆雪知沉默,低垂下头。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可婢子不忍心看殿下陷入病痛。”
李时行因她的话愣了片刻,她说话的时候直视向他,似乎并不觉得这话哪里亲昵,也毫无造作的刻意。
他几次张口,都未能回应。
*
之后的时日,李时行似乎身体恢复了些,他母亲的病况却与日俱下,他便开始茹素,也不再饮酒,在母亲的病榻与书阁间往返。
他的舅父魏合前来看望他母亲,之后却未急着离开。两人从她母亲的居室里走出,一行去了李时行的书阁。
陆雪知照往常那般待客,魏合看向陆雪知,眼神莫测,但显得心事重重。
“舅父——”
李时行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你表妹与舅母本也要来,但魏殊感了风寒,就只我一人前来。”
“无妨,我知道舅父一家都很担心母亲。”李时行又说:“不知表妹的风寒严重否?一会我便遣王府的医官前去舅父家里。”
魏合摆摆手,“不严重,只是怕过了病气给你。”
话毕,魏合又看向陆雪知,几次欲言又止。
陆雪知意会到他的目光,看向李时行,李时行则对她说:“雪知,帮我去问问馆笙,我带给舅父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陆雪知点头答“喏”,然后离开了书阁。
他又转头对魏合说:“是从蜀地带来的蜀锦,颜色正是长安城里时兴的,刚好给表妹和舅母各备了一份。”
“谢殿下恩。”魏合行礼谢恩道。
李时行似笑非笑地说:“舅父不会也是来跟我议亲的吧。”
魏合被说中了心事,讪讪地笑起来。
“我这般身体,还是不要拖累谁家的女公子好了。”
魏合被他一句话堵住,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听闻董夫子一家远游了?”
李时行点头。
“不知道夫子远游以前,可曾来见过殿下。”
“不曾。”李时行说。
魏合犯了难,扶着额头盘算着如何措辞。
“我与表妹自小情同手足,我母亲也甚喜欢她,还总说一定要我为她找个良婿,方才配得上她。”
话已至此,魏合便觉再继续提起就无趣了,他叹口气,“罢了,殿下的话舅父听懂了。”
“那雪知姑娘?”魏合问了一半,没将下半句说出口。
李时行知道他在问什么,“她性格单纯,不谙世事,王府内人际复杂,我可信任的人不多,她是其一,仅此而已。”
魏合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他所来还为另一件事,“听闻,蔡寰反了,欲立衡山王为新皇,但未能召集到多少兵力,区区千人就试图杀进长安城。”
李时行拿着杯盏的手顿了顿,然后将一杯还满的茶落在桌几上,杯面上的茶水泛起涟漪。
魏合继续说:“许幕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本来要应召杀进长安城的诸侯王,皆未能走出封地便被就地处决,最后徒留蔡寰和衡山王的散兵像落单的走兽一般被虐杀在长安城外。衡山王和蔡寰的妻女及亲属四十多人被捕获后,也全部被处以磔刑(1),据说...连尸块也被暴于长安闹市的十字路口。”
魏合说起来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