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榆看到安灵看向他手中的玉佩,错愕的神情里,眼中又情绪复杂。
“你从哪得来的?”安灵语带怒气,但怒意中还有一丝颤抖的哭腔。
她说完,便上前伸手要触碰玉佩,但还未触及,便好似被无形的壁垒碰撞,手被刺痛一般下意识后缩,人也往后踉跄了几步。
沈白榆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它浑身赤红的光随安灵的接近而越加刺眼,但又随她远离变得逐渐微弱。
“你到底从哪得来的这个玉佩?”安灵追问。
沈白榆将玉佩收起,没有回答,“看来,你确实伤不了我。”
他笑了笑,“这样不好吗?我虽拜玄清门为师,但我不杀妖,而你虽为妖魔,但无法杀我,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共存。”
安灵恢复神情,冷笑一声,“你就算想杀,也不见得杀得了我。”
“也对。”沈白榆没有反驳,“但都是一样。所以我们何必彼此针锋相对。”
“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会来这里?”沈白榆问。
“那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安灵说。
沈白榆摇头:“玉佩的事,我绝对不会轻易告诉你。”
安灵皱了皱眉,“我既都碰不得它,你又何必害怕告诉我它的来历。”
“那不好说。”沈白榆笑起来,“看你如此在意它,那我一定要将答案留在最后,好在日后对你有所求的时候再利用它。”
“修行人居然也如此诡计多端。”
“我可不算修行人。”沈白榆说。
“那你为何会拜玄清观为师?”
“只是因为家里的长辈信奉。”沈白榆答得简单,难辨真假。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沈白榆说,“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
“好大的笑话。”安灵嗤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妖魔与人没什么不同,那我来学校读书学习,又与人有什么不同,需要什么理由?”
沈白榆没说话,但也对她的回答半信半疑。
“你看,因为是妖魔,你就必然觉得我有什么阴谋诡计。”
安灵转身要走,又停下来,转过头来对他说:“世人总问,妖魔为何而活。”
“但我们也只是活着,虽然因仇怨而生,却也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就像你们人,活着又为何?百年也好,千年也好,生存了无意义,但又无法轻易割舍,这就是神所不懂的欲念和我执。”
沈白榆似懂非懂,他看到安灵那张还带稍许稚气的少女面容,浮现出深沉沉重的情绪,令她的眸光灰暗。
*
安灵独自一人回家,进家门时却看到满屋热闹,重山和李时行在厨房忙碌,陆雪知和苏雅则在一起布置餐桌。
她面色淡然扫过人群,一言未发地要往楼上走。
陆雪知看到她后说,“怎么没叫我们去接你放学?”
“做戏非要做全套吗?”安灵语气不善地说。
一旁正准备跟安灵打招呼的苏雅闻言愣在原地,来回看陆雪知和安灵的表情。
“没事。”陆雪知转头对苏雅笑了笑,“青春期的女孩嘛,脾气就是坏。”
安灵闻言也没说话,只是步伐急切地回了房间,然后只见,莫名从哪来的风,很大力地将门关上,传来“砰——”的重响。
重山探出头来,与陆雪知对视片刻,二人没有言语。
陆雪知放下手中的盘子,对苏雅说:“我上楼去看看她。”
她到了安灵房间的门前,伸手敲了门,里面没有回应,她施法将门打开,然后看到了坐在窗台上的安灵。
“还锁什么门,掩耳盗铃。”陆雪知走上前,站在安灵旁边,倚靠在窗台边。
安灵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日暮降落的余晖。
“你近日瞒了我们许多事情。”陆雪知又说。
安灵转过头看向她,眼里闪过片刻惊讶。
陆雪知也看向她,“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千年,想对对方有所隐瞒,并不容易。”
“何必来问我,你大可从我的回忆里得到答案。”
“对不起。”陆雪知突然说。
安灵愣了愣,但看到陆雪知面上表情认真。
“我以后不会再擅自窥看你的回忆。”陆雪知指的是上一次她们二人产生争执时,安灵被她施术重现回忆折磨的事。
“所以,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陆雪知又说,“只是,如果一旦威胁到你的安全,你必须告诉我们。”
安灵没有回答,只是问:“苏雅为什么住在我们这?”
陆雪知愣了愣,“你没有看到这件事会发生?”
安灵摇头,“但我知道她会来找李时行求助。”
“你知道她被人跟踪?”
“大概知道,但没什么太多相关的画面。”
“近日并不太平。”陆雪知说,“一直跟踪苏雅的不是人,而是蜥蜴妖。”
“蛊妖?”安灵惊讶道,“当年荒厉虽然有七毒物,但我所知道的蛊妖,加上我只有四个,并不包括蜥蜴妖。”
“所以,可能除了当初的四个蛊妖,剩下三个毒物也都被缔造成了妖魔。”
陆雪知有说:“但蜥蜴妖被造的时间一定很早,他一定认识我,因为他化形成了李时行的样貌,只为蛊惑我然后脱身。而且以他的法力,修为至少千年。”
安灵沉吟不语。
过了半晌,她突然说:“当年许宿下葬时是衣冠冢,里面没有尸骨,虽然有陪葬品琳琅满目,但是却有一件他的贴身物品我不曾见到,也没有找到。”
“今天,我却见到了。”
陆雪知问:“在哪里?什么人手中?”
安灵没有回答,“那件玉佩上的文字是我亲手雕刻,意喻辟邪除妖,保人平安。如今,我却无法触碰它。”
“无法触碰?”
安灵点头,“好像能认出我是妖魔一般,我无法拿起它,也无法在它面前施展法术。”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