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主只好润一润色。
“是朕没让她们在身侧伺候,朕与安贵君独处一块,外人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刘命长目光更加不善。
晏主睫毛都在颤抖,吓得更加反胃了,捂着嘴就想吐,刘命长眸色深了深,冷然道:“传御医到天策帐。”
说完,看了看马车,估摸着这脚程是不太快,向晏主走进一步,这迫近的威压让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刘命长却不给她继续后退的机会,一句轻飘飘的“拿好了。”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她手中,她愣愣接过后,就忽地被他打横抱起。刘命长脚下生风,轻轻一点,运起二人就赶往天策军所在的天策帐。
红绣愣在了原地。
晏主的惊呼声被她自己的手堵在嘴边,她睁大的她那一双含情眼,茫然的样子确实是稚子无辜状,看起来单纯又好骗——当然,只是看起来。
“阁……阁……”
“怎么?又打嗝?”
刘命长不冷不淡地问,她抓紧的手蓦地松开,被戳中了笑点,笑出了声,“没有,就是第一次在天上飞,感觉好神奇。”
他身形极快,手臂又很有力量,将她整个人牢牢控制在怀中,她看在皇城的全貌就在她眼皮底下,枝头在身侧掠过,只消遥遥一望,京城的灯火也尽收眼底,都说高处不胜寒,但她却并不觉得冷。
“阁首,这个盒子里是什么啊?还有点沉。”她点了点怀里包装精致的食盒,有些好奇。
“吃的。”他简短地给了答复。
晏主惊讶地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唏嘘,“阁首原来也有喜欢吃的东西,大老远跑到皇城外去买,这么晚才回来。”
“没有,送给陛下吃吧,拿来解腻。”
“是什么?”
“玉露奶羹。”
“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那朕就不客气了,谢谢阁首。”
几个说话间,二人就在天策帐前落地,随处可见的蛟龙图腾在昏沉的夜色中显得有些骇人。
天策帐顾名思义,就是天策军居住驻守的地方,就在皇城两边,离得近,还有军医。晏主虽然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吃的有点撑就要传召御医,还如此紧急地带她过来……
还不容多想,眼前一大批整齐的兵齐齐行拜礼,“参见陛下!参见总使!”
晏主听过太多关于天策使腥风血雨的故事,还有点犯怵,可身后刘命长稳稳地按住她,她也后退不得,只好拿出气势,几乎是喊道:“免礼。”
天策使又整齐划一地回到原位,军医早已在帐中候着,也不知他们是如何通传消息的。
白胡子的老军医皱着眉头望闻问切,看了半天,眉头皱得更深了,晏主被他看得心慌,忍不住问:“怎么样?”
刘命长目光虽然平淡,但语气还是有些短促急切的意味,问着:“如何?”
老军医看起来也有些疑惑:“这,陛下,身体健康,面色红润,只是有些积食难消……这奶羹正好可以解腻消食,陛下若还有胃口可以试一试。”
“没身孕?”
“咳咳咳!”正吃着刘命长送的奶羹忽然就被呛了一大口,老军医慌忙跪下请罪,晏主摆摆手让他起来。
刘命长用一贯冷漠的眼神看过来,晏主却看出了一丝木然,她几番回想,就把这事情想通了。
“阁首,嫔妃进宫半月不足,就算有孕也要一月足才会被诊断出,朕真的只是吃的有点撑!”更何况她与她的嫔妃真的只是单纯的搓麻友人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陛下恕罪。”
一点诚意都没有,连个腰都没弯!她实在有被气到,一个眼刀就瞪过去了。
刘命长不以为意,让老军医下去了,老军医擦着汗跑得极快。
晏主怒吞几口奶羹,还不忘恨恨地瞪着他,真是绝了,这人就这么想要个小傀儡?有她这个傀儡还不行吗?她这么听话!
刘命长无视她的目光,从随身的锦囊中拿出个药瓶,放在奶羹旁边,道:“把这个药吃了。”
“什么药?”晏主也无视他继续吃奶羹。
刘命长懒得同她解释,提醒道:“不可忤逆。”
晏主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她处处忍让,屈居于他的滔天权势之下,能屈能伸的本领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细想之后,她也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有些气不撒是过不了。
奶羹往桌上重重放下,她气愤道:“你不说是什么药,朕就不吃,朕告你谋害天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他刘命长又不是没谋害过皇帝。
她怯怯抬头,刘命长竟对他这极为冲的口气没反应,也没追究她曾经说过的“绝不忤逆”,甚至轻笑了一声。
这笑容让她毛骨悚然,刘命长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左眼眸下那两颗并排的红痣隐没在阴影中,看起来悚然阴丽,他虽然笑着,但狭长的眼睛却弯都没弯一点,骨节分明的手拆开瓶口,拉过晏主没拿着勺子的左手,将一颗乌漆嘛黑的药倒在她手心。
“吃了。”他轻声哄着,听起来像是安慰,如果忽略他这张杀气腾腾的脸的话。
吓得跟鹌鹑似的晏主这时候可不敢忤逆了,颤颤巍巍把药丸往嘴边送,药丸刺鼻的味道让她想到苦味,这药一定很苦。
药丸停在她嘴边,僵持住了,刘命长也不急,就等着。
半晌,晏主泪眼蒙蒙地看着刘命长,颤抖着开口:“阁首,我能不能先把奶羹吃了?”吃了好上路,不吃白不吃。
刘命长靠在椅子上等了她半天,等来这句话,多少是有点不耐烦了,他不喜欢解释,也就不喜欢跟蠢人相处,但偶尔他也会反思,多说两句话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于是,他说:“最好不要。”
晏主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头一仰脖子一哽,把药吃了。
好苦啊啊啊!
刘命长指了指奶羹:“吃,解苦。”
晏主吭哧吭哧几大口下去,好受多了,药丸虽苦,吃完之后嘴巴里倒是有股熟悉的甘甜,她也反应过来了,对上刘命长直勾勾的视线,一窘,多少猜到了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