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结束了简单的校内巡察,柳生提着网球包走进了网球部。不出他所料,偌大的社办内,只有向来起最早的真田在。表情严肃的副部长,此时正兢兢业业地为窗边的几盆花浇着水。
“早,真田君。”
真田放下水壶,“早,柳生。对了,你来的时候有看见柳吗?”
柳生打开自己的储物箱,沉吟道:“没有。按照柳君的习惯,我想,他大概是被赤也绊住了。”
此话一出,真田立刻就想起了柳之前告知他们的事情——为了防止赤也早训总是迟到,住得和切原家最近的柳决定,在每天来校前拐道去接……
想到这里,真田略有些头痛地闭上眼。
不用猜,一定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切原赤也又赖床了。若不然,过去能和真田、幸村一起踏进网球部的柳,又何尝会一次又一次地推迟过来的时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通往立海校门的海滨公路上,切原边走、边用手扒拉着自己来不及收拾的乱发,同时,还时不时懒懒地打个哈欠。
因为柳的到访,急性子的切原妈妈和姐姐,在把他从被子里拎出来后,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的整理时间——
“柳君,真是不好意思啊,要麻烦你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家赤也……喂!你的前辈都来接你了,赤也,给我认真一点!把眼睛睁开吃饭!”
……就是因为担心他犯困、走路犯迷糊才走在他身侧的柳,此时很是无奈,“赤也,打起精神来啊,你昨天又熬夜了吧?”
切原闻言,连忙晃了晃脑袋,“才不是!是柳前辈来得太早了。”
切原是什么性子,柳早就心知肚明,此刻他是连叹气的力气都省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专程来接你吗?”
切原张了张嘴,莫名地有些心虚,“诶哆……前辈想来就来了?”
“——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迟到啊!”柳的内心在一瞬间五味杂陈,他终究是没忍住发出一声长叹,“虽然幸村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真的有把晨练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要不是正在人来人往的上学路上,切原差点就要给柳原地来个土下座,“……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柳前辈,我有想过改正的啊,我每天都定了三个闹钟哒!”
柳满脸的无慈悲,“是吗?今天我去找你的时候,那些闹钟很可怜地躺在地上呢。”
“啊哈哈……”切原下意识挠头,“有这种事情吗?……我不是故意把它们弄坏的啦~”
柳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记住了,下次别把闹钟放在手边,要放在不起床就绝对关不掉的地方。”
切原马上立正发誓,“我记住了!下次我就会这么做的!不过嘛……”
柳看穿了他想要掩饰的想法,“你因为零花钱不够,所以暂时买不起闹钟的可能是89.9%,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被猜中心思的切原,努力合上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哇~柳前辈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淡定地提了提网球包,示意切原加快脚步,“你忘了?前几天你才和神谷他们说过,你买了辛德勒公司新出的游戏。”
说到这里,柳转头看向开始尬笑的切原,“你昨晚也是为了玩这个游戏,很晚才睡的吧?”
明白什么都瞒不过柳前辈的切原,干脆换上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他们家的沉浸式游戏场景超级逼真的!我本来就想玩一个场景的,但是谁知道,通关了以后还会跳出新的奖励关卡,我就没忍住,一直这么打下去了。结果,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很晚了……”
只能说,这个原因不出柳的所料,切原自制力差这件事,已经是他们全员皆知的事实了。
“……我知道了,在你买到新的闹钟之前,我都会来接你的。”柳妥协了。
也就是说,自此,切原每天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画面,就是站在床头的柳前辈的面孔。可以预想到的,切原即将告别他美好的清晨时光。
“——真的假的?!啊这……虽然很感谢柳前辈,但是,你每天能不能晚半个小时再来?”这是骤闻噩耗,还在垂死挣扎的小海带。
很显然,并不吃他这一套的柳无动于衷,表示拒绝讨价还价,“你每天提前半个小时睡觉不就行了。”
“啊哈哈也是哈……TAT”切原干笑两声,内心的小人随即开始咬手帕。
柳摇摇头,第无数次为小学弟叹了口气,“真是令人操心,你这样,精市在医院怎么能够放心养病?也难怪他昨天还特地发消息问我你的近况。”
听到部长的消息,原来还有些颓靡的小海带瞬间精神起来,“幸村部长!啊啊啊我错了!柳前辈你跟部长讲嘛~我绝对会改好的,这次一定!”
“希望如此。”
果然,还是精市能管住他。
柳微微敛目。虽然幸村表现如常,也没有和他们讲什么,但是柳明显能察觉到,幸村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他很担心,从一年级起,他就知道,幸村对立海三连霸的执念很重,更何况作为一部之长,他要承担的东西,是他们这些部员很难想象的。
尽管在毛利前辈的邀请下,好几位立海的前辈答应,会抽空来看望幸村小部长。但是,柳觉得,真正想要解决问题,还得要靠幸村自己想通。
‘精市,千万不要着急啊。’
那么,此时此刻,幸村在做什么呢?
风华提着包走进病房的时候,幸村正坐在露台上,手里还捧着一本诗集。午后的天气正好,日光透过树叶,温柔地抚摸过少年,为他的身形镀上一层明媚的金边,细嫩的花朵被微风裹挟着,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他身侧。
在风华的眼里,这一刻的幸村好像在发光。
她不由得会心一笑。
直到幸村察觉到她的到来,风华才迈步上前,为这孩子紧了紧外套。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哪怕住院部的病人们都还穿着轻薄,但大病未愈的幸村并未在此列。他的身体比以往更加畏寒,原本为了省事披在肩头的外套,如今只能是片刻不离身。
“在看什么?”风华坐在了幸村对面,把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