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雪糕吗?”趁着场上两个少年还在互相致礼,来到场内的幸村雅纪俯下身,向坐在教练席上的风华轻声问道。
“雪糕?”风华不禁有些奇怪,过去因为繁忙的工作,她的肠胃其实并不是很好,平日里,冰凉刺激的食物她是很少碰的,雅纪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难道是为了那些孩子们来问自己的吗?
风华下意识扫了一眼立海大的观赛区,只见一个个日常神气十足的大小伙子扶着围栏,一双双不同的眼睛带着相似的神情,他们此刻正将全身心投在了比赛场上,好像比自己在比赛还要紧张。
“孩子们如果想吃的话,给他们带一些吧?”心下一软的风华随即回答道。只是下一秒,看到丈夫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她略显纳闷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远离人群的观众席后部,一个怎么看都行踪可疑的中年男人,好似并不在意自己滑稽的装束——不合时宜的墨镜和蒙住半张脸的头巾,写着雪糕二字的保温箱被他挂在肩上,不管见到他的人如何反应,这人都一个劲地热情推销着。
“……有点眼熟。”风华眼睛一眯,在她的视野里,某个熟悉的身影,和眼前这个略显邋遢的人影慢慢重叠起来。
幸村雅纪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并不算很意外吧。”
“呵~”风华表情未变,唇间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还知道要过来啊……雅纪,逮住他。”
“遵命。”
大约是就等着这一句话,幸村雅纪站起身,正好看到比赛场上,即将站定的儿子向他送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幸村雅纪轻轻摇头,示意他没什么大事,随即转身,向某个隐约察觉到不妙的人影走去。
幸村精市瞥了一眼父亲走过去的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过头,静静看向准备发球的越前龙马。他知道,场下的事情有母亲他们解决,他只需要好好地打完这场比赛。
“喂~披着外套打球,应该很麻烦的吧,不如脱掉再来?”看着格外嚣张的网球少年扶着帽檐,自信到有些刺眼的表情正好被摄像抓拍到,明晃晃的,就好像在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不想胜之不武’。
“好勇。”忍足侑士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吐槽道。
“还是老样子。”迹部哼笑一声,藏在心中那一丝担忧彻底散去了,“看来是完全想起来了,没让幸村白等。”
而看到特写镜头的那刻,场下,本来还有些兴致缺缺的观众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几个月以来,越前龙马在国中网球界掀起了不少风浪。但毕竟时日较短,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见识到他恐怖的天赋。此时,很多人都对这个骄傲的少年产生了兴趣,就是不知道,这个少年天才的傲气,能不能和他的能力相匹配了。
“不愧是我家龙马。”距离立海大席位不远处的地方,被幸村雅纪按到座位上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越前南次郎轻快地说道。他得意地搓了搓手,完全忘记前一秒自己的狼狈相。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和幸村夫妇的交锋,都会以自己的仓皇落败而告终。
幸村雅纪看了他一眼,“风很早就想和你聊一聊了。”
把伪装用的墨镜重新戴上,越前南次郎干笑着打起哈哈。之前他一直以去深山修行做借口,对风华这位老友避而不见,风华便没有再来找他。他早该想到的,以这位老友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原来是在今天等着他呢……唉,谁让他今天不得不来呢?真是失策、失策。
而此时的赛场上,听到越前龙马‘好心建议’的幸村精市是如何回答的呢?
幸村精市回以一个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碰了个软钉子的越前龙马握紧手中的小球,一对明亮的猫儿眼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他很早就想和这个人比一场了,所有人都说,他很强,手冢部长也说,他很难战胜。可是那又如何?他就是要和他比,然后战胜他!
终于到这一天了,此时此刻,胜负已经不算重要。新生的天才露出了磨砺一新的獠牙,向着王座上的魔王发起了挑战。而魔王只是微笑着看向他,淡声说道:且来战吧!
黄色的网球被人轻轻抛起,踏着地面的球鞋随着主人的动作跃向半空,系得很紧的鞋带就像是摇晃的兔子耳朵,尾端落在空气中轻巧地飘荡。
红色的球拍在空气中飞快地划过,随着一声悦耳的触网声,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的惊呼,“——是外旋发球!”
“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会这一招,果然不得了。”
“欸?可是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青学的席位上,一年级的少年少女们回答了一些观众的疑惑,“龙马他,为什么不用左手呢?”
“难道是想先试探一局?之前,他不是一直这样做的么。”堀尾聪史小声猜测道。
众人来不及多想,这一球已然来到了幸村的场地,砰然落地的小球旋转摩擦,几乎是一瞬间,稍微走神的人都来不及看到它弹起的画面。
“嘭——”
“15-0.”裁判的声音落下,和很多瞠目结舌的观众一样,越前龙马沉默着转过头,就在他身后地面上,一个圆形的浅坑映入眼帘,那是幸村刚才的回击造成的。
场地那头,矮下身回击的幸村收回了动作,随着他站直身体、收回手,绣满荣耀的外套袖子在空中一荡,但整体还是牢牢地贴在幸村肩头。
“朝向面孔的发球,回击起来果然有些麻烦。”幸村微笑着看向越前,“后辈,你大可以再勇敢一些,就这种程度,完全不够。”
“怎么能打部长的脸呢?!”立海大这边,意料之中的,一众部员面色难看起来,不善的眼神在越前的小身板上扫来扫去,那样子,如果不是顾忌在教练席的风华教练,他们就要大声预谋了。
而越前龙马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吗?
很显然,他不是。
黄色的小球再度起飞,这一次,是超短截击球,回击的高度,让幸村必须抬高肩膀才能做到。很可惜,猜到他用意的幸村再一次轻松反击。越前龙马没有放弃,第三球发出,是让人不得不上网前的COOL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