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宁醉墨和景舟舟完全就是契约婚姻,可谓是各取所需,怎得如今宁醉墨竟然用情至深到这个地步?
不对,这其中必有猫腻。
陆川盯着宁醉墨,满脸写着怀疑,“我说兄弟,你们俩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不补齐这其中遗漏的情节,他就算把CPU干烧了也不见得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酒后吐真言,已经有六七分醉的宁醉墨没再隐瞒,把自己和景舟舟之间的种种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陆川。
听完宁醉墨所说,陆川咂了咂舌,略显可惜地说,“要真是如你所说,只怕你俩想破镜重圆就难咯。你那位前妻啊,离婚的意志本就坚定,如今她母亲又去了,她更不用顾忌什么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事?要是我早些日子回来,可能她母亲还有救。”
宁醉墨又往肚子里灌了一杯酒,回忆起当初景舟舟说的话,“我不是没想过,可当时她和我明确地说过,不需要我,也不希望我打扰她和她母亲的正常生活。”
“她说不用你就真不作为啊?”陆川第一次觉得宁醉墨这脑筋那么死板,“有时候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用是因为她要强,她要强还不是因为之前没从你这得到过关心?”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们结婚那两年……”
“是三年,不是两年。”
“行行行,三年,你们结婚那三年,你绝对天天对人家冷言冷语、冷眼旁观,不然人家怎么可能提出离婚?”
陆川的话一针见血,宁醉墨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蓦地抬头,两只手分别搭在陆川两边的肩膀上,醉醺醺地问他,“过去的都过去了,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才能挽回她?或者,我还能,再为她做些什么?”
宁醉墨卑微的姿态引得陆川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
两人相识二十多年,他还从没见过宁醉墨这幅样子,可他也不想因此就去说什么好听的话迎合或者说以示安慰。
于是他又给宁醉墨倒了一杯酒,中肯地说,“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眼下只有顺其自然,如若她对你还有感情那自是万事大吉,可倘若她真的放下了所有,那你也就别折磨自己了。”
“折磨自己?呵呵,是啊,折磨自己。”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别上纲上线的,来来来,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喝酒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宁醉墨喝完杯中的酒就倒头趴倒在了吧台上。
陆川仰天长叹,“不是,我这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倒下了啊?还不醉不归呢,这算怎么个事,真是造孽啊。”
可吐槽归吐槽,吐槽完陆川还是老老实实把宁醉墨送回了住处,见他家中空无一人,又选择留了下来。
……
转眼,翌日。
温可家,难得好好休息了一晚的景舟舟是在温可的吱哇乱叫声中被吵醒的。
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下楼,就看见温可手舞足蹈地和艾瑞克说着什么,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而艾瑞克则低着头,活脱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不用想,刚才的声音多半是温可在训艾瑞克。
景舟舟来到二人面前,不明所以地问道,“可儿,一大早的,这是又怎么了?”
看见景舟舟,温可的态度立马转变了一百八十度,轻声细语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不好意思啊舟宝,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个人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还非要自告奋勇要做什么爱心早餐,结果饭没做成,还把我心爱的餐具给我打碎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就是没控制好声音,吵到你了吧?”
见状,一旁的艾瑞克有些不满,“为什么你对女神就可以这么温柔,可是对我就永远那么凶?”
温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少抽风,你也不想想,你跟舟舟能比吗?我们俩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抠脚呢。”
然而艾瑞克的回答却是驴头不对马嘴,“抠脚?那是很不文明的动作,我不抠脚的。”
景舟舟和温可瞬间都被逗笑了。
艾瑞克则是一脸懵,以为她们不相信自己的话,认真地又重申了一遍,“你们笑什么?我真的不抠脚。”
“行了,知道你不抠脚了,玩去吧。”温可指了指门外,示意艾瑞克赶紧离开。
“不要,我刚刚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艾瑞克非但没走,还直接上前抱住了温可的胳膊。
“喂!松手!我让你松手听见没有?”
“我不松。”
温可用力想要甩开艾瑞克的手,不想她越用力,艾瑞克就抱的越紧。
被这俩欢喜冤家闹腾的头大,景舟舟索性又返回了楼上,准备换身衣服收拾下,去医院看看林秋荷的情况。
虽说这个节点,她不宜往那边频繁走动,容易引起怀疑,可她始终不放心,即便有霞姐在那边照顾。
毕竟林秋荷现在的情况太不稳定,她没办法做到几天不在跟前。
收拾完,景舟舟就下楼准备出门。
结果前脚刚到楼下,后脚就被温可用剩余的那只胳膊拉住,只见她一个劲地朝自己眨巴着眼睛,“舟舟,你就这么走了吗?你应该缺一个司机吧,我啊,我可以。”
很明显,温可的意思是想让景舟舟带她离开,救她于水火之中。
然而景舟舟却默默地抽回了胳膊,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开,你啊,这几天也辛苦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好好享受你甜蜜的负担吧。”
“舟舟!”
“女神一路顺风。”
温可的哀嚎声和艾瑞克的祝福语同时响起。
景舟舟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二人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