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云绯月一大早就候在了码头上。
身后寄雪几个全都跟着,还加了一个身手不错的知白。
锦衣华服,姿容秀丽的世家小姐在嘈杂的漕运码头上很是惹眼。
杨奕之正和几个户部的官员说着话,被下属提醒了才看到云绯月。
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脸上惊喜掩饰不住,语气却是难掩关怀。
“不是说了最近城里不安全,让你不用来送了吗?”
云绯月莞尔一笑,“我来践行,杨大哥高兴吗?”
“高兴。”
杨奕之傻乎乎的点头,“自然高兴。”
“那就对了。”
云绯月笑着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杨奕之。
“那日收到杨大哥的发簪,我也是高兴的。
思来想去,您平日里好像也不戴那些玉坠之类的,便绣了个图平安的荷包。
里面是花神医临行前赠予我的三颗归元丹,杨大哥做的事情本就是逆水行舟,这药您随身带着,万不可离身。”
杨奕之爱不释手的看着荷包上双鲤戏荷的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倏然听得云绯月所言,想将荷包还给她却又舍不得,只急的满头大汗。
“不行,这种东西我不能要。
荷包我留下,丹药你拿回去……”
只要是跟花神医扯上关系,不管是什么药都价值连城。
云绯月一出手就是三颗,把杨奕之吓得够呛。
云绯月却是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杨大哥莫要与我客气。
这药花神医拢共给了我十颗,我给大哥留了三颗。
我又不与人动手,留下四颗都嫌多了。
而且,您再客气,让人知晓我有此药,可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啊?!”
她的一番温言细语成功让杨奕之不再推辞。
“好吧,东西我先替你保管着,回头从宓儿那里讨几件好玩儿的给你。”
云绯月掩嘴偷笑,“快走吧,宓儿姐姐知道要来打你了!”
杨奕之看着云绯月巧笑倩兮的模样,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直到下属呼喊,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笨重的货船消失在视野里,云绯月收敛了笑意。
“我们去烟火铺子。”
云绯月想清楚了,区区火药,先是让穆泽深抱上赵丞相的大腿,后又得当朝天子庇护。
那她也不妨借一下火药的东风。
不就是献火药吗?
她献的火药配方没问题,不就说明穆泽深献的火药配方有问题吗?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试一试她手里火药配方的对错。
谁让她名下就有一家全元都最大的烟火铺子呢,这现成的机会,浪费了岂不可惜?
婚事大定,没有乱七八糟的族亲盯着她云氏嫡女的位置。
穆泽深又忙于靖安侯的身后事,估计一十八会儿也无暇骚扰她,她刚好可以集中注意力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日云绯月在别院忙活了一天,才回府,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云府大门,匆匆离去。
云绯月还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嘴巴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口,“卢伯,方才那人来做什么的,我看着怎的有些眼熟?”
送客人离开的卢伯转身看到云绯月就眉开眼笑的。
听得她的问题,那素来跟弥勒佛似的老人陡然垮了脸,“穆家的人,说是明日是靖安侯的大日子。
穆泽深想请老爷去做靖安侯丧仪的主礼官。”
云绯月在别院的实验很是顺利,接连几天都心情愉悦。
然而,卢伯的一句话却如同兜头浇下的凉水,让她几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请爹爹去当主礼官,他穆泽深哪来的脸?”
大元先祖乃是西北青塘人士,那边的人去世后丧礼的持续时间要由阴阳先生来定。
定了丧礼的时间后,主家便要请里外两位主礼官。
内主礼官请的是宗族中德高望重之人,表示宗族对亡者人品和族中地位的认可。
外礼官则请的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表示当地乡亲街坊们对亡者的认可。
可话虽如此,但逝者已矣,请这里外主礼官的人其实就是亡者的嫡长子。
请来的里外主礼官地位越高,就代表嫡长子的能力越充足,继承家业自然也就越顺利。
穆泽深和她已然闹成了这副德行,云绯月都难以理解,他是怎么有脸开这个口的?
而且靖安侯的丧仪都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才来请人,还只派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管事来请,这分明是对云父的怠慢和挑衅!
云绯月小脸儿一板,直接问卢伯,“爹爹在何处?”
卢伯一看云绯月这模样就知道她生气了,忙低声回道:“回小姐的话,老爷和夫人都在主院。”
云绯月也不顾自己一身的疲惫直接就往主院跑。
身后丹颖和霜蕊匆忙跟上去。
也是多亏了云氏大族十几年如一日的教导,主仆三人疾驰之间,竟是未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发出。
就连礼仪体态也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
以至于云绯月隔着一道和几双熟悉的眼睛对视时,却反倒把对方搞愣住了。
轻提裙摆,云绯月步履款款的进入主院,还不忘嗔一句,“卢伯,家里来客人了您怎的不告诉我?”
卢伯一脸无辜的眨眼,“小姐您也没问啊!”
云绯月一时无言以对。
屋里的几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坐在云母下首的妇人主动开口,“是绯月丫头回来了吧?”
“是我,顾伯母。”
云绯月于是笑着上前,“绯月给各位伯父伯母,给伯父伯母请安。”
来的人还不少,分别是杨宓儿和何素问、颜无双三人的公公婆婆,还有几个云绯月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