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他何意,忍不住问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那双焦糖色的眸子满是他的身影,即便没有任何嫉妒吃醋的痕迹,也让他心中畅快,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我只是想告诉你。”裴凌君顺势把人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如果你还对旧人有情,对我视而不见,我不会让所有人好过……”
裴婠僵直地坐在他腿上,瞪大眼睛望着远处,瞳孔不由放大,许久不曾靠近和亲热,让她异常地不习惯,而男人滚烫的气息贴着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浑身颤抖又痒痒。
乖巧的裴婠呆愣地坐在他腿上,他以为胜券在握,却未曾想到人是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
裴婠找了借口让人送来安神药。
她突然发觉张启育似乎许久不曾来过,便觉疑惑,但眼下更有要紧的事,她紧张得手心冒着冷汗。
给哇哇叫的熙和喂下安神药后,他很快睡下。
裴婠趁着夜色,从后窗翻出去,不敢惊醒侧屋的丫鬟。
他们总是轻视裴婠,也因她一直乖巧不怎么出门,而忽视了今夜。
裴婠顺利走出小院后,与宁炽会和,上了一辆马车。
不放心的裴婠依旧忧愁道:“倘若被发现,你便推说是我的主意。”
宁炽一言不发地盯着裴婠,把她扶上马车,趁着静谧无人的夜色把她送到城外。
出城检查的官兵盯着宁炽的脸,却恭恭敬敬地说他是裴凌君,让所有人让路。
裴婠紧张得不敢呼吸,发出任何声音。
宁炽盯着看守城门的人,点头驾着马车离去。
夜色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裴婠不解外面的人怎么会把宁炽认成裴凌君,毕竟二人容貌并不相似。
幽暗寂寥的森林中,裴婠跳下马车,看着吃药睡熟的奶娃,又抬眸盯着一路沉默的宁炽,眼中满是不舍。
“婠婠,你说以后会去道观做道姑,是不是会等我?”宁炽唇瓣干涩,声音也沙哑低沉,他冰凉的手有力地抓着她的臂膀,再次确认。
裴婠微微一愣,当初她并不是此意。
沉默一下,裴婠摇头道:“我并不是要等你,只是想找一处安身之地,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之声,击中宁炽的内心,他瞳孔放大,神色越发阴郁……
“不是等我吗?”
宁炽的声音有些颤抖……
裴婠仰头盯着他,泪水染湿了眼眶,“皇族宗室与你有仇,太子于我有恩,我忘不了恩情,也忘不了你。我再不会帮太子劝服你,也不会帮你除掉太子,你懂吗?”
凉风吹得宁炽浑身冰凉,他震惊地看着裴婠湿润通红的眼眶,“他对你有恩?什么恩情?”
裴婠抿着苍白的唇瓣,半响不说话,直到最后她也不肯告诉宁炽她的身世,留于二人最后的念想,免得往后在回忆中,二人是仇人是怨侣。
“太子又怎比得上你我二人的情意?”宁炽血眸死死地注视着裴婠,悲愤中质问裴婠,不肯放手。
与宁炽相比,此刻的裴婠虽是泪流满面,满眼不舍,可理智占上风,即便再爱,也敌不过他心中仇恨。
她擦擦眼泪,笑起来比哭还难受,哽咽道:“就是因为喜欢你,才知你心中志向,才知道你去意无悔,我劝不住你,也该放手,不让你为难半分。”
宁炽神色渐渐涣散,愣怔地看着裴婠的苦笑,他的泪珠也不争气地流下。
“今夜是最后一次请求。”裴婠垂眸喃喃道。
“我若是让你随我躲在一处,等我以后功成名就,再把你放出来,你愿意吗?”宁炽轻轻问道,表面是寻求裴婠的意见,可眼中尽显执意。
裴婠惊诧地望着他,他再不似当初那般灿烂温暖,冷风吹着她的发丝,她揉了揉眼眶,“不愿意。”
他今日沉默,便是因为内心挣扎着,不愿意放走裴婠,而是想着囚她于地下。
但如今局势不利,他做事需要处处小心,不可能把裴婠留在。
掩藏住内心的疯狂和恨意,宁炽擦去泪痕,微微点头,让裴婠赶快离开此处。
在裴婠心中这是永别,她走在前路,却不敢看身后的宁炽。
她走得越来越快,眼泪如洪水般涌出,害怕后面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她最后跑着离开了他的视线。
秋山静谧阴寒,宁炽看着裴婠仓惶逃走的背影,刚才笑意相送,此刻脸色阴沉得可怕,把马车故意滞留在此处。
裴婠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大雾四起,偶尔能听到狼嚎,呼出的冷气让她的肺部刺寒。
她身上的热气只想全部传给尚在襁褓中的熙和。
好不容易才见到行军营帐,可她一个弱女子想要见到太子实在困难。
外面的行军刁难她,冰寒冷光的刀子割破她的衣裳,差点割破她的喉咙。
行军打仗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很正常。
裴婠害怕得颤抖,不停磕头恳求,才让一个心软的军爷答应。
她怀中还有个碍事的奶娃,让人又觉奇怪。
裴婠心惊胆战地被这群粗鲁的士兵带到一处幽暗的干草堆,特意派人看守。
惶恐度过半日,裴婠幸运地见到太子。
太子仁厚,有人上报有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要见他,他虽然在病中,也欣然同意。
裴婠隔着老远,周围人警惕地看着她,害怕她是刺客行凶。
裴婠忍着泪跪下,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太子起身震惊地看着死里逃生的裴婠,差点没站稳。
“裴婠。”太子震惊又庆幸,幸好自己见了她一面,否则她会死在外面。
皇室子嗣凋零,裴婠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营帐没了外人,太子难掩喜色,轻声呼唤裴婠,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惊奇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
太子病弱,但抱着孩子不肯撒手,满脸宠爱和喜欢。
“婠婠你受苦了。”太子眼眶微红,二人眉眼五官相似,忧伤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