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回头望向步云舟,双目中尽是恨意:“妄想!”
没了琳琅的风雪,再无牵绊,心中怒意滔天,周身魔气比之刚才更甚,缚身的鞭子如枯叶一般脆弱飘散,染血的乌木暴涨数尺:“我要你给琳琅陪葬。”
步云舟忙抬手结印,是他的疏忽,早知如此,当年他就该不顾琳琅的哀求处死这只绊灵。
印刚结起,便见风雪胸前突现一黑色旋涡,生生将其吞噬。
“那是什么?”
噬灵渊前步家子面面相觑,步云舟也皱起眉头,他还并未动手,怎的会出现如此怪象?
风雪从千年前的自己身体中挣脱出来,她知道那是琳琅于死前在她胸前衣服上画的传送法阵,但因途中站绕了她身上的魔气,才变成如此景象。
也因为这个传送法阵她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便是被众仙门围攻日月山下,但那时后话了。
现在的她不能走,她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片刻的呆滞后,步云舟回过神来:“是传送法阵,莫让她逃了。”
“二叔!”步月华从地上站起,抽出腰间系的软剑斩断了长鞭:“放她走吧,琳琅已经投了噬灵渊,这场祭祀就到此为止吧。”
步云舟不敢置信的望着步月华:“月华,你这是要做什么?”
步月华长剑呜咽,剑光凌厉:“月华以往懦弱,今日想为风雪求一线生机。”
“步月华!”步云舟雷霆震怒,“你自幼丧失双亲,我怜你孤苦将你养在膝下,不曾想你如今竟然剑指亲族?”
“二叔,天道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以一人换取众生。”步月华挥剑划出结界,她已做好赴死的准备,“若真是如此,这天道不要也罢。”
“你竟如此不敬天道,想必是被那绊灵蛊惑了。”步云舟闭上眼睛:“凡我步家子弟听令,追捕绊灵风雪,若有阻拦着,杀。”
家主有令,弟子焉敢不从?
即便心有疑惑,还是要冲的。
步月华的修为本就只算个中等水平,虽已率先结出结界,但耐不住人多,最终还是跌落在地,落得满身伤。
一口鲜血喷出,似是喷在了风雪的脸上。
待鲜血散尽,她的手里抱着一盏油灯。
周边阴冷无比,唯有这一盏油灯是唯一的光。
这是一个山洞,四面无光,亦无风,只有潮湿的空气和冰冷的山壁。
步月华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双目无光。
风雪走到她面前,意外的发现那盏灯竟然会跟着她走。
见此情形,她心中一喜忙抱着灯蹲到步月华面前:“月华,你看得到我吗?”
步月华的眼底未起波澜,形如一座雕像,万年前便坐在这里。
风雪很急,拿着油灯来回穿梭打转,可对方还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她。
“算了,试一下吧。”
风雪心一横,将灯灭了,整个山洞顿时晦暗无光。
僵硬多时的步月华,终于稍稍转了下脖子,看了下油灯原本所在的位置:“燃尽了吗?”
“该是油尽灯枯了,我也该去了。”
步月华不急不躁,反倒就地躺下,原本就无神的双目闭上,更显憔悴,四肢由蜷缩到舒展,仿佛已经超脱。
风雪一急便将油灯掷了过去。
沉闷的碰撞声。
油灯恰好砸在了步月华的额头,鲜血顺着眉骨缓缓而流。
风雪皱眉,她这一掷竟然真的伤得到她。
步月华感受到脸上的湿润,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起身坐起:“石洞苦寒,又与外界隔绝,这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
石洞?
风雪回想起千年前,琳琅曾经提起过:逍遥山有一罪罚堂,专司山中刑罚之事,山中弟子若有过错便会去那里按规领罚。
其中便有一项刑罚:石洞。
洞内寒气入骨,潮湿异常,入洞之前会在四肢打入苦寒钉。
这苦寒钉本不算什么难缠之物,但入洞者皆是被封了灵脉身体便如同常人没什么两样,再加上洞内孤寒,会引得这苦寒钉异常难熬。
不过这苦寒钉虽难熬,但也不致命,旨在被罚之人俯首认错,回心转意。
步月华艰难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到山壁旁:“可惜油灯已灭,这洞内黑暗无光什么也看不清。”
但风雪却看得清步月华的一举一动,她甚至下意识的去接步月华脸颊滴下来的一滴血:“你是因为琳琅而被罚在这石洞吗?”
就在血滴入她掌心的一瞬间,地动山摇,石洞眼看就要坍塌。
她抓住步月华的手就往外跑,此刻的石洞就像一个刚刚由沉睡中苏醒的怪兽,在它翻身间山崩石落。
“风雪?”
一直往前冲的风雪听到有人唤自己,这才回头看:“你看得到我?”她这也才注意到:自己竟能抓得住步月华的手。
莫不是她在这障中待的久了,障将她认错成障中之物了?
不过障之一术本就虚无缥缈,难以捉摸,障中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她也就不再多想。
“你不是逃出去了吗?为什么回来?琳琅怎么样了?”步月华劈头盖脸的问道。
风雪深吸一口气:“你听我说,你现在是在步恒青设的‘障’里,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明白吗?”
“什么?”步月华脸上的鲜血竟在一点一点消失,“什么是假的?步恒青是谁?”
“一个晚你快九百岁的坏种。”风雪将引魂香放到步月华鼻下:“这是引魂香,记住这个味道,它能带你出障。”
步月华虽不解,但她依然照做记住了这个味道:“我相信你。”
风雪会心一笑:“你如此盲目相信也很危险。”
“前辈果然道法高深,竟能在恒青的障里来去自如。”
一双眼睛出现在苍穹之上,那是障主之目。
步恒青已然发现了她们。
步月华望着上方的一双人眼,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