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谈笑声犹在耳边,不过短短一年,确是聚散离合各不同。开开的老乡成了她的前男友,单心的班长哥被别人叫了哥哥,尹丽桃花朵朵开,不过个个都不是心头好的那一口儿。小琥、旭旭、木木还都是老树枯枝,毫无开花迹象。66寝室变成了55寝室,大家从小萌新长成了二级号,彼此客客气气,却再也没有当面夜谈笑闹的亲密。前文提到,王小琥深陷情绪泥潭,目前对万事兴趣寥寥。大一时还上蹿下跳争取早日脱单,现在年纪又大了一岁,对脱单这事反倒没那么执着了。“工程男生那么多都没机会谈恋爱,现在回学校了,男生都没几个,肯定更找不着了,哎,我就是个单身狗的命了”。小琥怏怏的想。
生活还在继续。大家的生活开始正常化,不像刚开学打了鸡血般的亢奋。赖床的越来越多,小琥占座的压力陡降。教中医基础的谢老师终于讲完了气血津液篇,开始讲脏腑辨证,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不知所云,但总比世间万物由气构成的这种虚无缥缈的论调要好理解一些。教解剖课姜老师把骨骼系统的206块儿骨头讲到了8块儿腕骨那里,听说十一之后就能上第一节实践课了。专英课上被伤害过的小明明又开始热情满满的教学,一长串一长串的专业医学英语词汇在海南口音加持下显得愈发扑朔迷离。尹丽周末时还是经常会被烂桃儿1号或烂桃儿2号约出去玩,别问为啥是烂桃儿而不是烂桃花,问就是小琥讨厌这些妄图摘花的人,哼。欲望降到最低值的小琥和万事无所谓的尹丽一天两顿,连吃了近一个月的国福麻辣烫,两人吃的脸色儿都快是蔬菜色儿了,不过有失必有得,她俩体重倒是达到了历年最低,连裤腰带都松了,常常令同班其他女生惊叹羡慕不已。日子就这么一直过着,虽然不如大一舒服,但也在逐渐步入正轨。
然而看似一成不变的生活里似乎又有什么和原来不太一样了。自打上次和刘海海回乡配对儿失败,两人就算认识了。可能日子无聊,也忘了是谁又先开始搭讪的,反正他俩现在每晚都会在QQ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小琥现在没心情做情绪管理,所以和刘海海聊天时往往真实直白,不像大一时还总想弄个人设,比如显得自己多么多么的聪明又温柔这类的啦,谁知道这种境况下两人竟聊得还不错。中医班和结合班接触的机会很多,除了英语和专业英语两门是小班授课,其余都是一起上的公共大课。两人每晚都在QQ上聊天,白天还一起上课,照理说早就该混熟了,至少也得是点头之交那种。但他们完全没有把梦想照进现实的意思,甚至在这样天天曝光的环境中选择做一对睁眼瞎,不管网络上聊的多投机,都没人提过要在现实里认识一下。小琥偶尔会在自习室看到同样上自习的刘海海,“嗯,长得倒是挺白净斯文的,我知道他是谁,他不知道我是谁,还是我占便宜,嘿嘿”。为了避免长时间盯着人看不礼貌类的问题,小琥一般都是扫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自习。你要说这是春心萌动的信号吗?其实并没有。一方面小琥本就处于各种情绪极度压抑的状态,对爱情这方面的突触,释放接受信号更是十分不敏感。另一方面,两人广义上虽是同学关系,但以他们的性格,本来连交集都不会有,就是两条平行线,因缘巧合下出来个交点,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啦。他俩聊得也无非是专英好难啦,或一些人生价值观类的问题,坦荡得不得了,把聊天记录截下来发群里,说是两个大兄弟打唠(方言,指聊天)都不为过。
刘海海虽然说话总是故作高深,喜欢把一句话分成好几句发出来讨人嫌,但他也算是小琥聊过天的人里少有的愿意去思考的人。而小琥虽然面对面表达成问题,但书面表达还不错。再加上当年被囫囵吃到肚子里的书本知识,虽然不会用,但对于人脑打印机•琥来说,蹦出个名家大儒总结出来的经验和人生价值观简直再简单不过。所以两个人也算能聊到一起去,“虽然看起来没我有文化,但也算是见过人里比较有文化的了”。隐形文化人小琥在心里给刘海海下定义。当然,爱拿举世皆浊我独清剧本的刘海海有时候也挺烦人的,比如喜欢发字母缩写的动态啦,或者不好好说话在那里似是而非啦,小琥被弄烦了就会直接把字母缩写翻译成人话发给他,暗戳戳示威:有啥好自以为是的,你还以为自己写的没人懂吧,哼,看我,轻松松就给你破解了。或者受不了了就直接表示“你要再这么讲没营养的话就不要讲了”。时间久了刘海海终于会讲人话了。而两人风格相差之大,让小琥完全没把他当成有可能发展成感情线的男生来看待,能一起贫嘴扯淡,不是哥们是什么?
和刘海海聊天的事小琥连尹丽都没告诉,毕竟就是个普通同学嘛。所以当小琥在九月末的一天,让尹丽陪她去自习室和结合班一个男生拿专英书时,尹丽吓了一大跳。莫非这段时间对小琥关注太少了?小伙伴这是要玩把儿大的了?不过鉴于最近小伙伴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尹丽也不敢说,尹丽也不敢问,只能陪她去。顺便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喽。照约定,小琥来到了2楼自习室,发了个信息“在206门外了”。没人回,2分钟后刘海海拿着一本专业英语书出来了。小琥自我介绍“我是中医班的王小琥”。“SOGA(音译,日语指原来如此)”。“你不是说借我专英书看知识点吗”。“是,别把我书弄坏,在第28页,不要乱涂,明天上课前记得还给我”。“知道了”王小琥在一堆不要不要中压着怒气回到。
把书送回自习室后,尹丽和小琥夜晚8点多开始去黑乎乎的后街一圈圈闲逛,听着久违的小琥的抱怨:“他是不是有病,怎么看起来这么讨厌,比聊天时还讨厌,是他主动要借书给我的呀,又不是我求他的,干嘛弄出这副样子讨人嫌,好像我多想借这本书似的。尹丽,我和你说,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咋能有这样的男生呢,太讨厌了……(以下省略一万字)”。尹丽一边拿手机看着小说,一边时不时附和着暴怒的小琥,心里想:“这个男生也是厉害,小琥这一个月都阴死阳活(方言,指无精打采)的不爱讲话,让他刺激的愣是说了1个多小时了,哎,真可怕,难道这就是怨声载道的由来?刚才小琥是不是叫我名字来着,哦哦,又该应和一声了,生气的女生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