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沉稳。他的面前,他的闺女—海花,被穿透了琵琶骨,衣衫不整,而那两条腿自膝盖处反折过来想是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地上的泥土也早已因为涓流的鲜血变的漆黑。
他没有停留顾不得擦眼泪,迅速的奔上前去。他此刻只是一个老父亲而已——
还未待他上前斩开束缚,锁链似蛇一般收缩。他又加快了速度,瞬间追上就要朝锁链砍去之时,尚未砍下,只听得无数破空声袭来,仰头一看那是数百计数千计以竹做成的箭矢,长矛,它们的目标不是巫君行,而是在地上被拖行从而触动机关的海花。
他只得跟着收缩的锁链一起奔走,手中纸扇挥舞到了极致只余下残影。细密的箭矢长矛根本透不过这一层防护网,叮叮当当的被斩落在外。
可是这箭实在是太多了,如骤雨一般倾泻,如骤雨一般疾驰。最终还是无法挡住,偶有箭矢深深的扎在海花身上,巫君行一咬牙,没有格挡开的他便凑上前去用身躯将其挡住,待到箭雨袭完,他身上已中了数十只箭,还有一只竹矛贯穿了他的肩膀,虽然矛杆已被砍断,但矛头仍然留在身体之中。血流不止,体力显是用尽。
而海花也被锁链重新拉回了夜猫子的手中,夜猫子讪笑着:“老丈,果然不愧是麒麟儿中的好手,身手了得。”
他没有回应夜猫子,他温柔的看向了他女儿的位置,那是一个坚定且自信的眼神,好似在说,莫怕,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纸扇潇洒一转,将钉在自己身上的数十只箭的箭杆尽数砍下,昂然而立,纸扇轻抚上书俩行大字,乃是李白的侠客行中俩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但是任谁此刻都能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他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海花再一次哭了,不过这次她没有为自己而哭:“爹——呜呜呜——爹——我不疼啦——呜呜呜——爹,海花不疼啦——呜呜呜——爹你走快走呀——”
巫君行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比出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的褶子都粘到了一块,实在是算不上好看,但是就是这一个动作便止住了海花脸上的泪水。
夜猫子又出言嘲讽道:“笑死我了~哈哈哈——好一出父女情深啊!”
“你给我闭嘴——”出言的是星河,他自竹林之中缓缓走出,手中未提横刀而是换成了一长一短两把剑。
“潇湘参差剑,不想有生之年还能看到——”
“我并非君子,更非侠客,我只是一阶小人有仇必报,无所不用其极。我湘君二子,携参差双剑,特来讨教麒麟儿门下鳞兽堂鼍龙子老前辈,今日请前辈赴死。”
“不论输赢,请放了我女儿,还请少侠答应。”
巫君行最后看向了他女儿一眼,随后作揖后摆出架势。
“好——”
月光清冷,想必又是一场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