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胥舟抬起眼皮看他，林燃不矮，奈何宋胥舟更高，站在宋胥舟气势自然低下一截。
“不回去加练，赖在这里。”
“是输了，不过你们输了。陆虎下半局被瘦子搞得心态崩了。”
林燃简短总结了战况，目光落在了兰汀的身上。
终于见到真人了。
林燃心想，也不管在宋胥舟面前看他的女朋友会招来杀身之祸。发小祁明羽的白月光，宋胥舟神秘的初恋，终于站到他的面前。
他看她，兰汀果然在人群中发光的长相。棱角柔和，眼神清亮，但又有一种冷淡的气质，还有种说不出的韧劲。
“嫂子你……”
感受到宋胥舟压迫的视线，林燃没能说完一句话，转头看向宋胥舟。
“胥神，下一场晋级赛我们还有些战术想问。”
“你们聊，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兰汀见状先一步离开，宋胥舟想说什么，看到兰汀拿起手机晃了晃，暗示他手机联系，便也没再开口，笑着和她说“路上小心”。
门关，天台上只剩下林燃和宋胥舟。林燃看见兰汀离开后，宋胥舟陡然转变的眼神，心知大事不好，还是梗着脖子先发制人。
“胥神，我不是故意想打探，但是在我印象里，是祁明羽先认识的兰汀，喜欢的她，后来你才认识祁明羽的，对吧？”
他语气虽然小心，依然是占理的态度。
“你是认识了祁明羽，才认识的兰汀吗？我觉得你应该和祁明羽解释一下，就算你们不是朋友，这也……”
林燃斟酌着用词，“这也不‘男人’。”
他壮着胆子说完，抬起视线看着宋胥舟。对方的表情很淡，没有情绪，桃花眼里的眸色幽深，像是凝着狂风暴雨的昏暗黑云。
林燃的气势弱下去，“我……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咱不能因为恋爱脑，就不顾兄弟的感情，横刀夺……初恋什么的。”
宋胥舟还是没说话，林燃也没说话，他看着宋胥舟的眼神，感觉脊梁发寒，隐隐后悔他的冲动。
半晌，宋胥舟开口。
“她不是一个物品，林燃。”
林燃怔愣，没理解他的话。
“在你说这些之前，先搞清楚，你讨论的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谁的东西。”
宋胥舟的声音像是冷溪浸过，寒意十足。
“还有，少管闲事。”
“胥神，我不是……”
林燃被他的认真吓到，和他预想中，为了“哥俩好”大家相约喝一局酒的发展截然不同。
他看宋胥舟离开，一个人留在天台上，泄气般靠到了栏杆边。果然，自己是踩到大雷，炸成了朵蘑菇云。
-
兰汀回到小区楼下，看见熟悉的身影，甘之耀正在那里等她。
她没有了以往的随性，在小径上放缓脚步，往单元楼门口走，直到甘之耀先抬头看见她。
“你回来啦！”
甘之耀扬着笑，提起手里满当的购物袋，和兰汀打招呼。
“等你半天了，一起吃饭吧。”
兰汀没有回答，看着他，犹豫如何开口。
“你去哪儿了？我还想着叫赵秦一起呢，不过她电话没打通。”
甘之耀两步走到她面前，把购物袋展开，跟兰汀展示。
“我买到你爱吃的那种鱼了，这条很好，还买到了酱，就上次你说喜欢……”
“甘之耀。”
兰汀叫他名字，打断他的话。
“我们，不适合一起吃饭了。”
甘之耀眼中落寞一闪而过，装作无事发生，无所谓地打趣道，“你说什么，天天蹭饭的人突然有良心了？”
“以后你有空，我们可以去外面吃饭。去吃火锅，还有你提过的那几家米其林。”
兰汀的语气柔和，态度却清楚。
“上次我没有跟你说，我在还债的时候，这套房子被抵押出去了。现在我是租借住在这里，并不能像之前那么随心所欲。”
甘之耀接话，“哈哈，你这租的房子不让带人吗？当我是个厨子就好。”
兰汀轻叹，“这是宋胥舟的房子。”
甘之耀显然没有准备，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勉强维持住体面，继续道，“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挂个名字而已。”
兰汀直白，“我知道你和宋胥舟之前认识，我想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是不是跟我有关？”
她看甘之耀的目光诚恳，“我说过，我喜欢坦诚，我向来不喜欢隐瞒。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什么跟我有关，那我们还能做朋友。”
甘之耀的手垂下去，转开目光，知道兰汀是认真的。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
她知道了多少？是自己利用了她打消宋胥舟的念头，还是在医院探望她母亲时和宋胥舟的冲突……
甘之耀问，“宋胥舟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关于你的事情。”
兰汀回道，“所以我想来问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她了解宋胥舟，也知道宋胥舟不会隐瞒她什么。可兰汀看着眼前认识十年的甘之耀，却觉得陌生。如果他们早就认识，或者，宋胥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她那些千丝万缕联系的源头，与甘之耀有关。
那她需要从他口中知道。
两人站在夕阳中，太阳从金色落为橙红，天际线像火烧一般璀璨。甘之耀嘴唇动了几次，最终先动了脚步。
“想起今晚教练说有事呢。”
他岔开话题，“我先走了，咱微信联系。”
兰汀点头，和他擦肩的瞬间，开口道。
“我和宋胥舟在一起了。”
甘之耀脚步顿住，本能地直视兰汀的双眼。
“你说什么？你和他……”
“嗯。”兰汀没有回避，“我喜欢他。”
她的眼睛闪着光亮，声音轻柔，回看着甘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