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后,沈唯惊魂未定。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上面还有一双手紧紧地掐着她不放。
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沈唯觉得每一口呼吸都无比艰难。
不行!
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逃走,不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屋外传来声音,两个下人正在洗碗。瓷碗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唉,喜事成丧事,忙活了一天,这些红灯笼全白挂了,明日又要挂白灯笼。”
一个人影走进窗前,抬手正要把贴在窗上的红色喜字撕下来。
“哎呀,你别撕!”
一个婢女停下手中动作,走上前开口阻止。
婢女压低了嗓音:“你还不知道吗?今日侯爷的婚事照常办。”
“什么意思?”另一个人有些不解,问道。
“冥婚。”
“啊?”
“嘘!”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人家姑娘愿意?”
“你个傻的,姑娘都是绑来的,这下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可怜了,那姑娘我看过一眼,生的像天上的仙女。”
“哎呦,红颜薄命!”
“那什么时候?”
“今晚。冥婚这种事明面上是禁止的,老太太怕人发现,只能等天黑的时候把人都带到山上。”
说完,二人继续回去洗碗
听到二人的谈话,沈唯后背直冒冷汗。
眼看这天就要黑了,她再不逃,非死不可!
沈唯慌忙环顾着四周,寻找可以让她脱困的东西。
第一步,就是解开这束缚着手脚的草绳。
看着看着,沈唯的目光落在了酒壶上。
她内心狂喜,踉踉跄跄地一路扶着跳到桌旁拿起了酒壶。
正巧屋外的人正在洗碗,洗碗时碗具的碰撞声可以掩盖酒壶摔碎的声音。
届时等他们再次将碗全放一块冲洗时,她便将酒壶摔碎,便可巧妙地蒙混过关。
沈唯仔细地听窗外的动静。
终于,碗具开始相互碰撞哐哐啷啷作响
就是现在!
三!二!一!
“砰!”
白瓷酒壶猛然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与其他声音浑然一体。
酒壶一下被砸的四分五裂。壶中的酒洒在地上,化为一滩水渍,轻轻一嗅,酒香四溢。
沈唯挑选了一块最为坚利的碎瓷藏入袖中,而后麻利的将其他的碎瓷片收拾干净,藏入那个插着花的广口玉花瓶里。
她灵光一动。跳到了窗边,对着窗外喊。
"小哥!”
洗着碗的下人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抬头看向沈唯。
他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门前。
“何事?”
下人知道屋内的人正是侯爷府里被绑来的新娘,得知她今晚就要死了,心中生出怜悯。
“我尿急,想要去方便一下,我已经三日没......”
小哥长长叹了口气,将门打开。
沈唯满脸感激之情。
可她这副样子,怎么去方便呢?
双脚绑着茅坑蹲不了,双手绑着屁股擦不了。
就算是要防止新娘逃走,他一个男子,总不能抱着一个女人替她把屎把尿吧?
小哥蹲下身解开了绑住沈唯双脚的绳子,而后又解开绑住双手的草绳。
他心里在想,或许眼前的这个姑娘是认命了吧,不哭不闹不挣扎。
如果不是在侯爷府上做事,他会想就这么把她放了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还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怜可惜。
他用草绳捆绑住沈唯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草绳的另一端。
小哥牵着草绳带沈唯来到茅房外。
顾忌到姑娘家生前最后的一点清白和尊严,小哥将手里连着沈唯那一端的草绳系在了一棵树上。
“此间就是茅房了,姑娘是女子,我不好逗留在此,过一会儿我再过来。”
小哥说完,转身就走。
被牵着的那棵树就在茅房门前,人退到茅房还能再移动一段距离。
沈唯走进茅房,迅速关上门。
方才在去往茅房途中,她仔细观察了府中的环境,府里墙边树木环绕,届时逃脱时沿着墙走,有树做掩护,应该可以找到出府的路。
她慌乱的从袖口中拿出原先藏在里面的碎瓷片,用力地往草绳上一划。
草绳纹丝未动。
接着,她又一点点一点点地来回用最锋利的那头去割绳子。
一下又一下,寒冬腊月里,沈唯的额头竟渗出了冷汗。
她悬吊着一颗心,神经也紧绷着,生怕下一秒,人就要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