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无力瘫软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见到有人朝她走过来,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艰难地拖动身体向前拉住了身前男子的白色素衣一角。
“公子......你能不能带我走,有人要杀我。”
近乎是哀求的语气从她口中传来,隐隐带着求生的渴望。
她仰视着他,眼神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
“好。”
贺砚之没有多问,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也如同这天空中的皎皎月色般明亮。
只是单单一个字,却充满了安全感。
贺砚之连忙弯下腰搀扶着沈唯站起来。
与他同行的男子也跳下了马,一起搀扶着沈唯。
侯爷府中的人看见沈唯从山坡滚下去依然还是穷追不舍,纷纷都绕了一圈竟也到了。
“快追,别让她跑了!”
众人举着火把,全都朝她的方向赶来。
周遭脚步声四起,本就狭窄的小道顿时被这一行人围成一堵墙。
“快,快上马!”
贺砚之的弟弟着急喊道。
沈唯被贺砚之匆匆扶上马,怎料到,一个火把瞬间朝他们扔了过来,正正好砸在了马屁股上。
脚下顿时火星四溅。
沈唯被贺砚之双手环在身前坐着,随着马被烫伤受惊,便在山路上疾驰起来。
鲜红色的衣袂,白色的抹额发带在夜色中随着疾风飘动飞舞,宛如穿行在茂密山林间的鬼魅一般。
贺砚之清瘦的手指紧紧拽着缰绳,泛起青白。
突然的失控,沈唯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抓,握住了身前的缰绳。
她触到了贺砚之也搭在缰绳上的手,一丝冰凉从肌肤滑过,一路上两个人的手偶尔触碰到一起,却能感受到些许的温度。
头上的金步摇随着颠簸摇摇晃晃,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身子也只能相互挨着。
隐隐约约间,她嗅到他素衣间的皂荚的清香,如阳光般干净温暖的味道。
“咚咚咚...咚咚咚”平缓而有节律的心跳声从后背传递而来,她抬眼看向贺砚之,只见他面色如水,直视着前方。
马终于从惊慌中脱离出来,随之也渐渐平缓,沈唯这才松开紧紧抓着缰绳的手。
“不好意思啊,冒犯了。”
沈唯来到这里,自然也是入乡随俗,男女之别她还是懂得的。
“无妨,现下情况特殊,先下山要紧。”
马一路疾驰,将贺砚之的弟弟贺垚和侯爷府中的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到了山下,贺砚之停下马等贺垚。
“感谢公子今日相救,救命之恩,沈唯心里万分感激。”
贺渊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过,今夜姑娘为何身陷此番险境?”
沈唯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一向贺砚之陈述。
“一日我有事出门,路中遇到歹人将我迷晕绑架,等我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一睁眼只见周遭一片红绸锦色,我躺在婚床上,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捆着,我才知道我被绑来做陌生男人的新娘。我当时已是饥肠辘辘,所以就吃了点东西。没想到那个男人竟喝酒喝死了......我没有想到,他们竟要我和那个男子冥婚,他们要我今夜就为他陪葬!看到桌上有酒壶,我便悄悄把它摔碎放在袖子里,然后撒谎说要去方便,在茅厕中割断绳子便逃了出来。”
“冥婚,竟有此事?”贺砚之皱眉,语气微变。
“还好有公子相救,要不然沈唯今日便要与那死人一起埋入黄土之中了。”
“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欺凌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在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沈唯意识到什么,挠了挠头,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恩公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贺砚之,临安人士。”贺砚之点头示礼,微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