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宫选宫女太监,估摸着也要等上个一两月。
每年宫里都会从宫外招选适龄的女子进宫,年纪要求在十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春季与秋季各选一次。若是其中有合圣上眼缘的,便有机会被纳为妃嫔。
所以那些入宫的女子中,有些是因为生计,而有些则是为了碰碰运气,期待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实际上,大多数的宫女,都是在宫中熬到人老珠黄,之后随便找了个男人嫁了。
入宫前那些个年轻小宫女们都没有想到,一旦入了宫墙,其实也失去了自由,成日里都在伺候主子,哪有什么时间能去与圣上偶遇。
若是伺候的是位后宫娘娘,平日里打扮得好看些,还会被看不顺眼,主子要是哪天不高兴了,轻则打她们个几十大板,重则直接灌一杯毒酒赐死。
主子容不得下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一旦生出了这些心思,这些人自然是留不得。
这些当奴才的,敢在主子面前对着圣上搔首弄姿,是嫌命太长了吗?
布衣百姓出身的宫女们入了宫,见识到权势的可怕,便不敢再有攀龙附凤的想法。
想在皇宫生存,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得安分守己,不生事端。
好在入宫的月俸还是挺不错的,如果在宫里不惹事,便可平平安安地赚了这份钱。
走到这样的穷途末路,沈唯也想过找个靠山投靠。除了沈家人,在京城中稍微熟悉的就只有江妄和刘映月了。
沈唯从临安回到京城之后,在沈家碍于沈循的管束,她不敢擅自联系外男。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沈循知道江妄所在何处,若是开口问他,必定又要被家法伺候。
所以之后没有了那只黑鹰,他们便失去了联络。
一想到江妄教她练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便想着就此作罢,等以后有缘再见吧。
至于刘映月,自从她擢选太子落选之后,便越来越疏远了。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都是阶段性的,之前她与刘映月不过是彼此上学时短暂的玩伴罢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沈唯和银竹故技重施,用最开始的招数向人讨一些吃食,但......她们也不是次次都能要到吃的。
所以也总是饥一顿饱一顿。
后来画铺的租期到了,沈唯和银竹也只好露宿街头。
这几日来春雨连绵,夜里无处可去的她们只好来到了一座寺庙避雨。
可刚踏进庙门的时候,见到里面躺着好几个乞丐,全都是臭臭脏脏的男人。
这里莫约躺着八九个人,一个个都挨着一起睡,想来他们都相识。
他们应该就是这一带的丐帮了。
沈唯心想,就算是被雨淋,也断然不能与这些人躲在一起。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他们想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以她与银竹的小身板,必然是无法反抗。
沈唯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对银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千万不要惊扰里面睡着的人。
而后她与银竹又走进了雨中,一路小跑到有雨檐遮挡的木桥上。
今夜雨势来得凶猛,到了桥上二人衣裙都被淋得半湿。沈唯湿衣裹身,她冷得蜷缩地坐在桥面上瑟瑟发抖。
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娇养惯了的富贵小姐,终是受不住被这样接连着折腾。
沈唯和银竹都病倒了。
两人相互倚靠在一起,即使身上十分地寒冷,却还是抵抗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银竹和沈唯都高烧不醒。
如此寒冷的天气,饥寒交迫下,是头牛也得倒下去,更何况是个人。
这几日恰逢宫中休沐,伴读们都回了家。
太子此时也出了宫。
昨夜,他与一个小宫女在外留宿。一大清早,天还是蒙蒙亮,他便带着宫女从客栈走出来。
宫女名唤吟霜,面容清秀,柔弱无骨的姿态看上去一点也不似能伺候人的下人。
她跟在太子朱晟的身后走着,满脸的春风得意。
在奴仆当中,她算得上是有心计的,凭借着自己有几分容貌,就在朱晟面前扮柔弱,想方设法地想要爬上太子的床榻。
现在她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太子身边,虽说太子无意与她行男女之事,单单靠的也只是一张嘴,一双手。
但有了这启蒙的第一次,太子早晚就想要第二次。
既然自己有机会能在太子床边服侍,久而久之必然会离不开她。
朱晟让下人把他买的金钗拿出来。
“昨夜辛苦你了,这是你的赏赐。”
“奴婢谢殿下恩典。”
吟霜接过金钗,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他们走上桥,看见有两个要饭地靠着桥栏闭眼坐着,一动不动。
突然,银竹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喷嚏。
“哪里来的死要饭的!好可怕哦。”
吟霜装作被吓了一跳,想要挽住朱晟的胳膊。
“放肆!大胆贱婢,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刚要上手,却被太子的贴身侍卫喝住。
吟霜一脸不悦,头低了下去。
朱晟闻声看过去,觉得其中一个坐着的女子十分眼熟,便走近瞧。
还未凑到跟前,他便认出了沈唯。
震惊,欣喜?
之前他喜欢作弄的沈唯,如今差不多一年不见,再见时她怎落到了此番境地?
他毫不犹豫地从钱袋中掏出两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他蹲下身,凑到沈唯面前,像昔日一样逗弄她。
两个金元宝一左一右地贴着沈唯的脸蛋。
朱晟想着她被金子冰醒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沈小唯,再装不醒,本宫这金子可就拿走了哦!”
见沈唯还没有反应,朱晟捏了捏沈唯脏兮兮,红彤彤的小脸。
朱晟收起笑容,这才发现不对劲。
沈唯的一张小脸摸上去十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