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关键时刻,他竟然跑了?!
还是说,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不行,她得过去问清楚。
池妩从床上起来,追着赵西瑾就出了门,赵西瑾刚走出几步,池妩就忍着疼跑过去,一把抓住了赵西瑾的手腕,“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啊?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我说什么了?”
赵西瑾挣扎着要把手从池妩的手中取出来,院子里黑的很,池妩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低着头,更何况现在池妩心里很急,她越急,就越没办法认真思考。
“我其实是想说……”
“不重要。”赵西瑾道。
“什么?”
赵西瑾低声道:“无论你说什么,都不重要。”
“你……”池妩嘴唇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她震惊的看着赵西瑾。
“放手。”
池妩犹豫了一会儿,缓慢将握着赵西瑾手腕的那只手放开了。
然后,池妩看着赵西瑾在她的视线中离开并且消失。
池妩怔怔的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很长时间后,她才勉强回过神来:她竟然,被拒绝了?
赵西瑾刚走出院子没多久,腿脚一软,便要摔倒在地,北昱正好赶过来,见状赶忙扶住了他。
“回去。”赵西瑾低着头,他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嗓音哑的不成样。
北昱赶紧搀扶着他往回走。
回去后没多久,赵西瑾就发了高热,北昱大晚上的,赶忙把老太医给请了过来,老太医又是扎针,又是放血的,忙活了一晚上,才勉强让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
北昱一晚上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赵西瑾身体情况逐渐平稳下来,他才缓过一口气。
老太医也是被赵西瑾折腾的够呛,他本来年纪就大了,还要承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腾。
“他这又是怎么了?”老太医道:“白日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些了吗?”
北昱支支吾吾道:“世子出了一趟门,然后就……”
“谁让他出门的?”老太医吹胡子瞪眼的冲着北昱喊:“我之前怎么说的,这几日不能出门,不能见风!谁让他出去的?!”
北昱低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跟你说啊,你以后要看好他,他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可……我可就不管他了!”
老太医就这么带着满肚子的气走了。
北昱看看昏睡过去的赵西瑾,忍不住咬紧了牙根。
……
自从昨日赵西瑾拒绝池妩后,池妩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她觉得,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和赵西瑾处的不大来以外,后面他们两个相处的还是挺好的吧?
好的甚至都让池妩产生了错觉。
过年的时候,赵西瑾跟着她一起回家,与她家人相谈甚欢。上次她喝醉酒,是赵西瑾把她送回去的。还有后面,她无理取闹,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赵西瑾却反过来给她送礼道歉。甚至于这次在山上,赵西瑾对她的体贴照顾……
难道,即便是这样,也全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全是她的错觉吗?
是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不管对谁,都是那样有礼有节,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但是池妩还是……
她还是想问清楚。
所以池妩哪怕身上疼着,但她还是强自从床上起来,去找了赵西瑾。
她还是想把这事问问清楚。
但是池妩一到门口,就被北昱拦住了。
池妩脸色难看,“怎么?我进去看看他都不行了?”
北昱表情为难,“世子……不方便见您。”
“哪里不方便?”池妩脸色难看道:“到底是不方便,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见我。”
北昱道:“夫人您还是回去吧。”
“好,那我问清楚一点,他亲口说的,不想见我的吗?”池妩深吸口气,问。
北昱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池妩突兀的笑了一声。
行,她知道了。
她清楚了。
晋王此次负责修筑离平县内的堤坝,但修筑堤坝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再加上池妩和赵西瑾两个人都卧病在床,所以之后的一个多月,池妩和赵西瑾两个人都待在离平县内,未曾出门。
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池妩再没有见过赵西瑾。
她不知道赵西瑾每日都去了什么地方,她也懒得打听。一个多月后,除了肋骨还没完全长好以外,其他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身上多了许多疤,看起来挺难看的。
池妩光着脊背,对着桌上的铜镜,看着自己肩背上的疤痕,不禁叹了口气。
没有哪个姑娘不爱美,即便是池妩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
算了,给谁看呢?
她只能自己想开点儿,就当这伤换了自己一条命吧,相比起来,当然是留下这条小命更重要了。
在屋里躺了这么久,池妩躺的骨头都松软了,她亟需到外面走走,晒晒太阳。
池妩出门后,听县衙的人说,最近一个多月,工匠们一直在修筑堤坝,而晋王眼下也正在现场监督检查。
池妩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然而,她距离河道还有几米远的距离时,就看见一群工匠打扮的人,正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大声嚷嚷着什么。
池妩蹙了蹙眉,走上前去。
“你们之前怎么说的?你们之前明明说,上一日工,就给五十钱,但是现在为什么到我们手里,就只剩下一半了?剩下的二十五钱去哪儿了?”
“你们还说,若是干的多,能多拿几钱。所以我们都是拼命的干啊!但凭什么最后拿的钱还少了?”
“对啊!凭什么!每日二十五钱,能干什么?吃几顿饭都不够!这么少的钱,还想让我们玩命干!官府的人又怎么了?!官府的人就能这样欺负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