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走近一些,班钦看见了黑色的袍角。
心里有了八九分答案,她头便更低了一些。
“怎么去哪都能被逮到啊……”
班钦的手突然被大掌拉起,她这才被迫在惊恐中猛地抬起了头。
“战王殿下。”班钦看着眼前人,努力扯了扯嘴角,“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
我使劲不去找你,你却是自己撞上来了。
班钦觉得面前之人真的很不像前世印象中那个做事果断狠毒的战王。
作为一个有封地,有兵权,掌刑狱的王爷,不忙着管理自己众多事务,反而像个无事可做的闲散之人一般,竟只每天连着跟踪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吗?
萧与诀强硬地摸上班钦的手,觉得有些凉,心中顿生不满,便将她两只手都握在掌心中揉着。
“我在王府等了一天你都不出现。”他依旧没太多的表情:“所以直接来找你。”
班钦看着萧与诀一系列动作觉得惊奇,一番抽手都无果。
她明白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这位王爷也不会听,果断放弃了挣扎。
转而细品起萧与诀的寥寥几语,班钦马上感觉到了端倪。
“王爷怎知我会去找你?”
难道是他去找的茬,不是离景言?
萧与诀倒是毫不隐瞒,直接承认:“砸摊子的是离景言派出,喂毒药的是本王派出。”
“为何!”猜对一半的班钦惊得要跳起来,“离景言派人是因为迁怒青妍姐姐,王爷与她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喂毒?”
她当时听说王二挨打后又被下毒,马上就感觉到奇怪。
离景言单纯只是为了泄愤,那最多也是派人闹一场,何必麻烦地去下什么毒呢?
原来是战王的手笔!
“因为我知道,你与那个屠户的妻子是旧识,定不会见死不救。”
“派人下不好解的毒,你就会自己来找了。”
班钦听后,只觉得背后一阵发麻。
怪不得人们都说战王三年前大病一场后会时常犯疯魔病,如今她可是真正见识到了疯魔的意味。
正常人谁会产生这样阴暗的想法,做出这样没有道理的事?
“王爷。”她尝试地抽了抽手,眸色暗下来问,“明明你的掌心很热,为何心就那么冷呢?”
看了一眼被握得更紧的手,班钦转而抬头盯着萧与诀的眼睛。
然而下一步,像是急于证明似的,萧与诀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然后直直看向她:“不冷啊,你摸摸,是热的。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是热的……”
班钦皱了皱眉毛。
好奇怪的手段,但又好真诚的眼神。真诚到,她都不忍心去怀疑。
在这一瞬,班钦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是错的。
战王与离景言大概不会是一路人。
抛开萧与诀的疯魔病不说,凭借她前世对他微末的认识,战王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与两位皇子比起来,甚至都要更容易一些。
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战王,怎么可能像大皇子和离景言那样愚蠢地要靠别人活自己气运呢?
遑论因为听信什么子虚乌有的福星之说才来不断接近她。
但敢肯定的是,萧与诀是真的病了。
当初二皇子就是利用这个病,逼他自请去西疆的吧……
可这样高高在上的战王殿下,为什么会喜欢班钦,苦苦跟随着一定要她嫁给自己呢。
甚至是一心骗她的离景言,都没有如此真诚过。
萧与诀眼神深沉得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但二人又前世今生都没有过接触。
班钦过目不忘,任她怎么回想,记忆中确实都没有几分萧与诀的身影。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咕噜噜~"
班钦思绪越飘越远,突然被自己肚子饿的一声唤了回来。
“你饿了?”萧与诀皱起眉毛,拉着她往街边早点铺走去。
坐下后,他给班钦点了一碗馄饨,拉着的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一点。
班钦实在拽不出来,只好别扭得用左手吃着香味扑鼻的馄饨。
刚靠近这个摊子时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现在一入口简直觉得,这真是重生后几天来最幸福的时刻。
虽然此刻旁边还坐着个心思古怪的战王。
班钦转念一想,觉得不能浪费这个好机会,得趁机打探一下,像个大石头一样悬在心头上的幼女楼。
她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凑近了问:“王爷可听说过大皇子在城郊建了一座楼?”
听到“大皇子”三个字,萧与诀像被打扰了雅兴一般,虽突然收敛起一直微微上扬的唇角,但还是老实回答:“听说过。”
班钦赶紧追问:“那你可知,他是用来做什么的?”
“知道。”
“王爷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见萧与诀反应很冷淡,班钦看着自己被紧紧握着的手,便尝试换了个说法。
“可大皇子他,把我绑到那儿,还扬言要把我永远困在房间内任人摆布。”
她还换上了极其委屈的表情:“就在王爷给翠娘一百两黄金,要给我建碑那晚。”
果然,萧与诀反应激动起来:“那晚?他竟然趁我不在去绑你!”
“对啊,后来因为邢先生算了一卦我才侥幸被放出来了呢。”
班钦的表情随着一句一句说出来的话,逐渐夸张。
“不然啊,我真死在楼中,您给我建的那个碑可就真派上用场喽。”
她说完后,偷偷瞄了瞄萧与诀的反应。
他此时真的突然思考什么来,但班钦肯定绝对是个大决定。
“王爷。”
他们身后突然走来一人,打断了二人之间短暂的安静。
班钦回头,是她认识的人。
战王府的吴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