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蔓发誓,她从来没觉得沈望安如此聒噪过。
她示意蕊初将门打开,随即便听见沈望安冲进来的声音。
好在他还没昏了头,还记得自己家妹妹已经长大了嫁了人,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妃子,她的闺房已经不是自己能随意进入的了,方进了外厅便停了下来。
在沈望安的连声催促下,沈蔓蔓终于走出来了,他扶着沈蔓蔓的肩膀,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道:“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断腿。”
“沈望安,”沈蔓蔓直呼其名,忍无可忍道,“你今日是才见到我吗?合着我午膳时见你,便是缺胳膊断腿了?”
沈望安当然不是没见沈蔓蔓好好儿地,只是觉得妹妹近几年活得过于压抑了,想逗逗她罢了。
他又说了几句,逗得沈蔓蔓终于展开了笑颜,而后才说出了此行目的:“听他们说你遇袭,兄长我关心你自然是不假,但还有一事兄长需要你记牢。”
“小满,我知道你心中藏着许多秘密,但你是我的妹妹,你是我们沈家的人,你那些秘密可以暂时不说出来,但是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兄长和祖父父亲永远都在你的身后,若实在有什么,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
“兄长……”沈蔓蔓突然觉得自己眼睛酸酸涩涩,胀得难受。
从前自己的确是任性得有些过分了。
自己以为和祁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纵然朝中大臣因自己的身体极力反对自己为后,可凭着对祁晟的欢喜,纵然是为妃,沈蔓蔓也一定要嫁给祁晟。
当年祖父爹爹不是没有阻拦过自己,可自己偏偏一意孤行,伤了家人的心,到头来还因此害得沈家满门不得善终。
可至死他们都在想方设法护着自己。
“我知道了兄长,”沈蔓蔓有些哽咽,道,“我不会瞒着你们太久的,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那暂时不说也没关系,”沈望安用手轻轻拍了拍沈蔓蔓的肩膀,“等你想到怎么说了再说也行,不要怕,兄长一直会陪在你身边。”
“兄长……”沈蔓蔓犹豫着开了口:“我听说边疆动荡,许是要打仗了……”
蛮族地处偏远,以游牧为生,可今年年景不好,放牧已难以维系生活,上一世这个时候,边境已经有了小范围的抢劫掳掠等情况。
“父亲上回来信也说了,”沈望安道,“边境不太平,归家之计恐要暂缓。”
“我不是在说父亲,”沈蔓蔓抬头看向沈望安,认真道:“哥哥,你入伍吧,不要等锦衣卫的路子吧。”
她知道沈望安一直闲赋在家,就是在等几月后锦衣卫招人,以他身为沈家嫡子的身份,有祖父和父亲做靠山,只要应征便没有可能不上的。
可兄长自幼习武,并不是为了困在方寸之地如众多纨绔子弟一样过活的,他有理想有抱负,没必要为了沈蔓蔓困于此地。
“兄长,你放心入伍去吧。”
“小满……”
“我想看到兄长自由翱翔于天际,以此身躯镇守山河百姓的模样。”
“并不是守在身边才能保护家人的,兵权在手不仅能保护家人,还能守护黎民百姓,沈望安望的并非是沈蔓蔓一人,而是百姓无恙,国泰民安。”
“我……”沈望安难得地有些犹豫了,他看着妹妹真诚的眼神,知道她的确是十分希望自己入伍,“我再……考虑考虑……”
“好!”
沈蔓蔓知道,他最后一定会去的。
沈望安抬脚向外走,走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说道:“小满,我听闻宁国公府昨日似也入了贼人,丢了什么东西至今尚未寻到,只是不知道那贼人与今日你遇到的,是否是同一人。”
宁国公府?
电光火石之间,沈蔓蔓突然想起了什么,待沈望安走了以后,她连忙唤蕊初取出白日里从贼人身上拿到的玉佩,细细观摩起来。
那玉佩莹白圆润,是上好的羊脂玉,能佩戴这样玉佩的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
再回忆那人说话,虽用了伪音,但却让沈蔓蔓感觉到十分熟悉,那人是否与宁国公府有些联系?
可宁国公昏碌,靠着祖上庇佑才勉强保住公侯爵位,非年非节鲜少在世家贵族之中行走,若那人与宁国公府有干系,又与沈蔓蔓相识,那会是谁呢……
裴行之?!
会是他吗?!
他回京了?!
“蕊初!蕊初!”沈蔓蔓高声唤蕊初进来。
“娘娘,怎么了?”
“你派人去宁国公府附近查查,那去宁国公府的贼人有何特征?”
“还有,打探一下,宁国公府究竟丢了些什么东西?”
“是。”
……
……
沈蔓蔓是在回宫之前见到沈丞相的。
王楚君在翻手札,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答案,沈蔓蔓身为宫妃,长时间逗留在在外终究影响不好,遂用过晚膳,等沈丞相回来以后,便立即去见了沈丞相。
祖孙俩说话无需太多寒暄,沈蔓蔓看见沈丞相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祖父,那事究竟查得如何了?”
沈丞相摸了摸胡须,沉吟了片刻,道:“皇上的确不对劲。”
沈丞相开始只是不想让孙女儿失望,遂试着去查一查,虽说祁晟有时候行事没什么章法,为人过于小气了些,还需其他人在一旁引导才不会出错,但总归大方向上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可没想到,查出来的东西却令他有些惊讶。
下面人来报,说是祁晟派了一小队人马在江南肆意搜罗钱财,补充自己的私库。
他明知之所以推行新政,是为了能在充盈国库的同时肃清朝中众臣一心牟利、中饱私囊的顽疾,改善某些利欲熏心的商人过于压榨百姓的现象。
如今整个国家赋税过重,可钱财大多都进了那些权贵的口袋,贫穷者愈发贫穷,富贵者依旧富得流油。
沈丞相推行此政,便是与天下权贵过不去,不少人因此视他为仇敌,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