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满头愁绪,各自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辰时时分。
“来了。”
阿飞和二叔此刻蹲伏在官道路边的树冠上,遥遥看到自南方来了一队人马,尽红袍带甲,正是中山国官兵的装束。
阿飞向二叔使眼色示意,而二叔只一点头,随后整个人闭目凝神,只片刻功夫,其面庞上竟诡异长出黑色羽毛,而身上所穿衣物慢慢肥宽……或说是二叔的个头渐在减小才更为明确。
等待片刻后,二叔的头与四肢缩进了其衣物当中,恍惚间竟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其衣物散落在树冠之上。
但在阿飞眼里,这散落的衣物里却莫名动弹一下。
阿飞连忙上前扯开衣领,紧接着,赫然有只乌鸦模样的怪鸟从中钻出,拍打着翅膀,直飞冲天上而去。
这怪鸟就是游枭,也是二叔,这便是二叔名为“返璞归形”的术法。
阿飞目视怪鸟飞入官道一侧的高山密林之上,随后拾起长刀,将注意力转至临近的吴安民队伍,深吸口气,做好准备。
但听一声“轰隆”巨响,竟见阴山官道一侧山坡,滚落下一块足有三人合抱宽的巨大石块。
巨大的石块压倒大片树木,直直滚砸向吴安民的队伍。
阿飞心中一喜,他知二叔并未失手,暗自想道:“总算没再出幺蛾子了。”
“警戒!落石!”
只听得吴安民队伍中传来大喊声音,但其时紧迫,便有人警告,吴安民队伍中还是出现了混乱。
阴山官道狭隘,滚石砸落而下,掀翻了吴安民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也让吴安民队伍中出现损伤,大概七八人的伤亡。
“不够,继续!”阿飞眼神犀利,看向山坡之上。
果然,山坡又再滚下一块巨石。
但是这一次,吴安民队伍终究是行伍构成,已然有所防备,此时井然有序应对,落石滚下,便只出现两三人的伤亡。
“此非天灾,乃是敌袭!”
阿飞遥遥看见,那队伍中心一辆马车上,从车轿里走出一人,奋力高呼道。
阿飞早将此人相貌记得清楚,头圆耳大,方鼻阔口,便就是吴安民无疑了。
“还有最后一块巨石……”时间仓促,阿飞和二叔只来得及布下三块落石陷阱,此时他死死盯着那吴安民,心里期盼最后一块落石能建全功,将这吴安民砸死。
即便二叔似也发现了吴安民的行迹,投掷最后一块落石到吴安民所在的位置,但吴安民被回护在队伍中央,落石滚下,还是被二十余名官兵死死挡住。
但这最后一块落石也算建奇功了,伤了足有十余名官兵。
如此,这支五十人的队伍,便仅剩三十余名官兵尚有再战之能。
这种结果虽没阿飞和二叔料想的那般完美,但对于他们而言,压力同样也是减去不少。
却听头顶一声鸦鸣,怪鸟再又飞回树冠之上,钻进衣物之中。片刻过后,衣物涨起,衣领、袖口、裤腿重新钻出头颅四肢,是二叔再又变回了人身。
阿飞将身侧早已备好的长刀扔给二叔,二人相视一眼,各自一点头,随后飞身冲下树冠,先扑杀了二名官兵。
“敌袭!”
一名牵马的官役正在近处,被此番情景惊吓到,当即扯起嗓子大喊。
阿飞眼疾手快,长刀一递,当即抹了此人的脖子。
鲜血自其颈部喷洒而出,溅了阿飞满身满脸,加上他个头本就瘦高出奇,在日光照耀下,倒活像个厉鬼。
“怪物,这是怪物!”官兵之中有人被阿飞的这恐怖模样吓破了胆,当即便想掉头而逃,但却被那监军吴安民一刀砍翻在地。
“有山匪劫道!敢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吴安民眉毛倒竖,颇有军官的气势。
一众官兵闻听此言,纷纷看向阿飞,见其与二叔不过两人,而己方尚有二十多人,再又有了勇气。
“弟兄们,这山匪不过两人,双拳难敌四手,我等其上,必能拿下了他!”有官兵高呼,随后持矛当先冲去。
而剩余的官兵中,尚有几名按捺不动,挡在吴安民身前,剩余的一见有人领头,便也纷纷围杀向阿飞和二叔。
阿飞和二叔虽寄身背尸人,体力不济,但终究是“戾”的出身,还是比这些官兵要强上不少。
这一刀一式间凌厉狠辣,又在全盛状态,与这围杀上来的二十余名官兵互相缠斗,竟丝毫不落下风。
但几合下去,阿飞和二叔也只砍伤了四五人,二十余名官兵也知道了他叔侄二人都是能一敌多的高手,慢慢从一昧的攻势转为攻守兼备,倒让阿飞和二叔便连伤人都难了。
阿飞眼见情况严峻,渐渐心焦,竟开始用起以伤换伤的打法。
在被一长矛刺穿肩膀之后,阿飞手中长刀如蛇游走,诡异越过官兵盾防,直刺穿了其后一名官兵的喉咙。
这一幕直让二叔看的心惊,但细一想想,便知他为何如此了,心中不由生出别样滋味。
“此人会妖法!”
官兵之中传来惊呼。
“什么妖法,就武功高些,不要命罢了。你等先杀此人,伤亡者,抚恤加倍。伤此人者,今夏军饷翻番。而诛杀此人者,赏金十两!”吴安民在众官兵身后喊道,以安抚人心。
如此,官兵总算有人敢不要命的冲出盾防,去袭杀阿飞。
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体力流失,阿飞已从攻转守,也渐感力不从心。
“阿飞,不行便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不了还有二叔陪你去‘外门’!”见众官兵纷纷将矛头对准阿飞,二叔反倒落了空闲,连冲到阿飞近前襄助,一边喊道,“你先撤,有我断后,这些人奈何不了我。”
阿飞顿觉压力锐减,但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吴安民,心中却升起浓烈的不甘情绪。
这次天赐良机若失,吴安民便会入驻黑石镇守军,届时任务难度将急剧飙升,根本非他力所能逮之事。
但眼下,一众官兵将吴安民护的死死的,自己便连突围逃生都艰难。
“啊!”阿飞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