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昼泉闭着眼睛,一行老泪从眼眶中流出,坚定地点了点头。
而柳元这才满意的收回匕首,还极为好心的拿着绷带,将对方流血的大腿绑的结结实实。
又顺手拍了拍,疼到宁昼泉当下就弹了起来。
可在等对方说话时,声音中便带有了沙哑和沧桑。
“我知晓九皇子聪慧想来,什么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微臣只求九皇子一件事,若是我将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得要放我全家一条生路!”
“我们日后也不会在京中游荡,哪怕是上山下乡,只求活下去!”
柳元本无意要杀人的,左右也不过是吓唬对方。
见宁昼泉的胆子这么小,也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眼中便是一片肯定。
“我之前为人是混账了些,可这说话算话还是有的,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那么我就不会迁怒于你,待此事一了,便送你和家人去江南!”
见柳元比自己想象的豁达一些,这让宁昼泉还是略有意外的。
但也更多的是凄凉,微微叹了口气后,便悠悠说道。
“确实,皇上身体一向硬朗,从未生过病,如今突然一病不起,是因为大皇子!他胁迫臣的家人,若臣不这么做,这一家老小可就真的被臣害了!”
见对方说半天也说不到正事上,柳元是略有些烦躁的。
“你只要告诉我,父皇究竟是如何了!”
见着柳元催促,宁昼泉也是没有着急,等到顺了口气才悠悠说道。
“皇上如今是中了毒,在您去往襄国后,大皇子就已经开始,这毒素连下了半个月,皇上才撑不住!”
听闻果然是这样,柳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是说要放对方走,但也不能轻松地就真的放他离开。
伸手抚摸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柳元的神情是一片淡然。
“你要离开京城也简单,必须得要将父皇的毒解了,我便能保证你此生衣食无忧。”
见柳元会中途变卦,宁昼泉也是略有为难的。
可如今一家老小,全都被柳元捏在手里,到底是不敢如何的,只能十分窝囊的解释。
“可这毒是大皇子给的,微臣平日也从未接触过,实在不知如何解毒!”
见大皇子这一次连谁都不信任,柳元便知道对方恐怕是孤注一掷了。
沉默了片刻后便将捆绑着对方的绳子,用匕首划开。
“我相信宁太医是个聪明的,若今日我们二人的谈话,旁人知晓了,恐怕大皇子也不会放过你,相比于跟着他,你应该也清楚,信谁更为安全一点。”
想到大皇子那阴森的眼神,宁昼泉便打了一个哆嗦,赶忙小心翼翼的点头。
“至于解毒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忧,到时我会给你发送指令。”
宁昼泉警惕地点了点头,就见柳元与陆沉便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开。
而对方也是迅速的解开,宁夫人手上的绳子。
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一家人蜷缩在一起,宁夫人心中也满是忐忑。
她对于两位皇子也并不熟悉,更不清楚,这二人之间谁才能更可信一些,只能求救般的看向宁昼泉。
“老爷,咱们真的不能离开吗?就必须得要掺和进这场宫变里?”
可宁昼泉却是紧紧闭着眼睛,无声的流泪。
他心中是无比后悔,当日给皇上诊断的便是他!
察觉到皇上体内中了毒后,他是一声都不敢吭。
连夜回到家中,带着妻女就打算离开,却被大皇子正好给堵住。
无可奈何,只能替对方做事,不然他就将这一家人全害了。
可如今好日子一天都没有享受,又被另外一个皇子威胁,这让宁昼泉心里又怎么不憋屈。
可他也清楚相比于大皇子,柳元虽说更狠一些,但对方说到做到。
况且那时想来皇上也都醒了,若柳元中途变卦,他拼了命也要将这件事情捅出去!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伸手拦住宁夫人,宁昼泉的语气中也全是坚定。
“你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与灵儿!”
宁夫人欲哭无泪的看着宁昼泉,到底是低声抽噎起来。
他们只想过安稳人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困难!
而柳元也并不知道,他随意一说就把宁家人吓成那副模样。
即使对方真的不帮他,事成之后也是毫无好果子吃的。
所以柳元也真不能将宁昼泉如何,归根结底是对方胆子太小了,自己吓自己。
柳元两人在皇城寺还没有坐多长时间,就见赵纯罡从密道中进来。
脸色是极为难看,看向柳元摇了摇头后,便坐在一旁直叹气。
他今天一出去,便向昔日的好友个个打量询问。
但京中几乎有一半的官员,已经投靠大皇子。
其实也是能说的通的,在皇上一出事后,所有人肯定想的是大皇子继承皇位。
不管这是不是一场阴谋,给大臣可供选择的其实是不多的。
“我这边情况实在不乐观,能见到的都说此事保持中立最好,互不打扰。”
“而这见不到的,一半也是投靠了大皇子,对方做事太隐蔽了,皇城司根本无处可查!”
所以说这一切也,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可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不好受。
京中有太多的官员,都是唯利是图的,他们才不在乎,现在皇上在太和殿是有多么的痛苦。
只想着新皇登基,他们能够得到更大的保障。
回过神来后,柳元便将自己今日出去所做的事告知,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好了些。
“起码太傅是同意了,无论咱们做什么,只要去他府里通告就会帮忙。”
柳元竟然搞定了太傅,赵纯罡的眼里还是有一抹意外的。
对方病了这么长时间,无论多少人去,一律谢绝见客。
更为重要的,太傅可不像表现的那么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