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长从许亦手中接过那一叠，稍稍翻了几页，脸色就逐渐沉了下去，目光迸出愤怒。
“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将手里的资料拍到桌面上。
“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李局长沉声低喝一句，将眸光往傅闻川移去，眼里尽是一片凌厉，“傅总，你放心，这种人我不会手软！”
郑氏是杭市的百年企业，地位根深蒂固，对市里的各种机关部门或多或少也有些贡献，而小郑总作为郑氏最有可能的接班人之一，名头向来被不少人知道。
而小郑总的父亲，居然暗地里替他掩了这么多事情！
真是荒谬！
李局长气得一连喝了几杯茶才缓了过来，他眼神坚定，对傅闻川的举报十分赞赏，“傅总，多亏你的提醒，不然这些蛀虫不知道还得什么时候才揪得出来，我一定会严查！”
虞昭被李局长的气势一下压住了，她坐得端端正正，脸上虽不露出半点表情，内心却是已经思绪万千。
平常人遇到小郑总这样背景强大的，只能闷声吃大亏，而傅闻川，轻而易举就将正主给给翻出来，举报到公安局局长的面前，证据确凿，碍于身份，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引起新一轮的大清扫。
虞昭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差距了吧？
她再次侧目看向傅闻川，见他紧绷着脸，优越的下颌线流畅清晰，仿若被天使亲吻过的脸庞，一眼比一眼更让人沉沦。
他褪去了当年的那一身毫不顾忌的冲劲，换上了沉稳又睿智的缓行，每一步都目标明确，仿佛永不会踩空。
每一步，他都做足了准备。
岁月真的十分残酷，手起刀落，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像换了个面孔，今非昔比。
从李局长办公室出来，天已经擦黑，虞昭对傅闻川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才真真正正意识到，那位她熟悉的恋人，早已经被自己搞丢了。
翌日一大早，小郑总的父亲郑庆云接了一通电话，随着通话时间加长，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沉重。
对面是他的大舅子。
“庆云，你儿子做过多少次这种事，你不是不清楚，我也不止一次说过，这种事一旦上面查下来，你我都脱不开关系！这下好了，我收到风，上头要查，而且是针对我们来查。”
郑庆云黑着脸将目光转向还在慢悠悠吃着早餐的儿子身上，眉头紧皱，心里已经开始酝酿对策。
“我一会好好跟他说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还得安抚大舅子，还得商量些好对策，于是试探着开口说道：“那现在有什么办法掩过去吗？”
之前不都是掩过去的吗？
那这次问题应该也不会太大。
郑庆云自信满满，言语间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认为这一次不过又是一次小小的稽查而已。
“庆云，我听说上头对这次很严肃认真，恐怕不好善后，小行最近没犯什么事吧？”
郑庆云面对大舅子空前的严肃，他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冲着小郑总郑行就吼道：“小行，最近你没在外面惹什么事吧？”
郑行不甚在意，张嘴咬下手里的三明治，模糊不清地回应道：“没有，没有。”
他脑海里闪过昨天那女的摔坐在车前的一幕，可又很快就挥去了。
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最好是没有，这阵子，你给我老实点！别惹一身骚回来，我帮你擦不了屁股了。”郑庆云吼了一顿儿子，转头又和和气气地和大舅子交流解决办法去了，“大哥，我们的人不少，不会有事的，有什么新情况，通知一下，我好让人做好准备，这么多次，哪一次不是平安的？你就放宽心吧。”
郑行吃完早餐，擦了擦嘴，盯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郑庆云，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我上班去了。”
他刚上了车，公司的电话就急急忙忙地打了进来。
“小郑总，傅氏那边一大早来电通知说不必带合同过去了，发生什么事了，您知道吗？”
对面是负责和傅氏这次签约的业务经理，做事一向沉稳有度，声音也一直娇憨悦耳，可这一次，居然露出了几分急切。
郑行眉头一皱，“你问我？你负责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发生什么事？他怎么知道？
哼！女人办事情就是不行！
“这么大的订单，你要是没签下来，公司你也不必呆了。”郑行身体往后一仰，躺在座椅上，绝情地吐出这句话后，当即挂断了。
他的脸上显出愠怒与不耐。
与傅氏的合作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是他大伯——郑氏总裁亲自与傅氏总裁傅闻川谈下来的，就交给下面的人走走流程而已，这样都能黄，那这个业务经理还真是没用。
而亲自断了与郑氏合作的傅闻川，此时已经坐在总裁办的办公桌上，旁边堆着一堆已经亲自签过字的文件了，最上面摆着的，正是与郑氏的方案。
他亲自打电话给负责与郑氏签约的人，退回了这个合作方案。
虞昭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傅闻川的吩咐。
他没允许她坐，连坐下她都不敢贸然。
忙了一个段落，傅闻川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虞昭，他抬起眼眸冷冷瞥向她，本就沉冷的脸愈发地难看了起来。
“站这么近，是想窃取公司机密吗？”他毫无预兆地出言讽刺，唇边勾出一抹冷笑，“你觉得我还会在同一个坑里跳两次？”
他的话，再一次将那些陈年旧事提起。
虞昭脸色发白，一再被提起的往事，让她早已经结痂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刺痛，只能哑然地回一句：“我没有，傅总您误会了。”
除此之外，她不再有一句辩解。
一而再的沉默，让傅闻川愈发觉得没意思，他冷着脸盯着那张毫无情绪的精致脸庞，开始对自己不理解。
就算一次次自揭伤疤，也得不到她一个字的解释或辩解，试探得他都快受不了了。
可虞昭，还是那一副咬死不松口的样子。
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