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薇和菀若一见风青梧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巴巴地望向风青梧的身后:“夫人!菜都热过两遍了。侯爷呢?”
“他……”风青梧郁闷地坐了下来:“他吃过了。”
“吃过了?夫人不是说……”菀若话说到一半,被茹薇拖着走向屋外:“陪我再去拿两副碗筷。菀若,你刚才不是还嚷着饿吗?我们陪夫人一块吃。”
风青梧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里有种失落感。
她知道他还在生她的气,他是在故意躲着她,可也不该戏耍她。
算了,反正也不欠他的,该吃吃,该喝喝。
风青梧纳闷地起身:“这两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她来到门口,探头向外喊道:“茹薇?菀若!”
院子里无人回应,甚至连小穗的身影也没见着。
人都哪去了?
风青梧打算到院外瞧瞧,谁知刚跨出门槛,傅明彻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耳边:“听说你在等我。”
他站在院门口微微俯身,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期待。
风青梧一把将他推开,梗着脖子:“你怎么来了?”她转身往回走,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傅明彻跟着走了进去,见风青梧自顾自地坐下来准备吃饭,便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拿起原本就为他准备好的筷子,说道:“饿坏了吧?一块吃。”
风青梧斜眼看他:“你不是在母亲那吃过了吗?”
傅明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果然在等我,否则怎么知道我去了母亲那?”
风青梧动了动嘴,却是无法反驳,索性大方承认:“我是在等你,我还等了你一天呢!”她将筷子头重重地往桌上一杵,端起碗来,郁闷地说道:“还专程为你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真是浪费!既然你已经吃过了,就……”
她话没说完,却见傅明彻讪讪地说道:“母亲年纪大了,吃得清淡,我只喝了一碗粥,从春熙堂走过来,肚子已经饿了。”他作势要吃,却是被风青梧拦下:“那我叫茹薇菀若一块来吃,她们也饿了。”
傅明彻将她拉了回来:“不必了。我已经叫林威带她们去望月楼吃了。”
风青梧听了瞠目结舌:“望月楼?!没过年没过节的,去吃望月楼也太奢侈了。”她倒不是吃不起,只是不想欠傅明彻太多:“多少钱我给你。”她说着就要去拿钱箱。
傅明彻起身笑着将她摁回到座位上,哭笑不得地说道:“好了。她们忙了这一桌子,也该让她们吃顿好的作为补偿。”
风青梧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与他虚假的客套:“那我就替茹薇、菀若谢谢侯爷了。”
二人简单吃了一点,开始聊起正事。
“那些人的下落可都看过了?可用得上?”傅明彻问她。
风青梧知道他问的是她让他帮忙找的那些人:“用得上。”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我想找的那几个人不在这些人里面。”
“一个都不在?”傅明彻见风青梧点头,失笑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不相信是派出去的人有问题,毕竟旧部是父亲留给他的,那些老兵也都是跟随父亲征战过的。
风青梧并没有质疑傅明彻的能力,她只是心中愤懑:“想不到赵氏连陪嫁的名单都做了手脚。”
傅明彻深以为然,喟叹道:“没有真实名单,恐怕是大海捞针呐。”
这话听着有些丧气,但风青梧并不打算放弃,她略一沉吟,对傅明彻说道:“虽然我不记得她们的姓名,但我隐约记得她们的相貌特征,拿着画像去找,有没有可能找得到?”
“要看画工的技艺如何了。”傅明彻如实答道。
接着,风青梧从身后掏出一卷画纸,信心十足地递给傅明彻:“那你帮我看看。”
傅明彻接过纸卷,将碗筷挪到一边,再将纸卷平铺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却是瞬间皱起眉头,但他不死心,觉得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于是调转了纸卷的方向,歪着头又重新看了一遍。
“青梧。”傅明彻有些难以启齿:“你没给画工钱吗?怎么画得如此难看?”
什么画工?风青梧点了点桌上的画卷:“这是我画的。”
“咳!”傅明彻握拳猛咳了一声,差点咳出血来,他摸了摸下巴,尽量自圆其说道:“其实仔细看呢,一些细节还是可圈可点的,比如……这颗痣。”他指着画中人的太阳穴处,欣慰地点头,不容易啊,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处。
谁知,风青梧凑近看过他指的那颗痣后,脸色愈发黑了:“那是我不小心滴上的墨汁。”
“……”傅明彻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读的书少了,竟是半天也挤不出一句恰当的夸词来。
好在风青梧有自知之明,主动坦白道:“我书法还可以,就是这画技始终不能精进。”
傅明彻挑着眉毛,你这哪里是精进,根本连入门都不算好吗?
但他并没有因此嫌弃风青梧,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
“这样,为了节省时间,你来说,我来画。”傅明彻提议道。
风青梧很是感激:“好!”
银白的月光如细沙洒入院子,静谧而祥和。
风青梧将傅明彻画好的人像举到面前,忍不住赞叹道:“你画得可真好!和我印象中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她跃跃欲试地对傅明彻说道:“我把他们的身份写详细些,方便你找。”
傅明彻提笔笑看着她:“好。”
风青梧便在他的对面架了张桌子,将人像依次铺开,一边回忆,一边俯身书写。
傅明彻本想见识一番风青梧口中“还可以”的书法,谁知被她那专注而平静的神情所吸引,一时间竟看出了神。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与温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令他毫不犹豫,随后抽过一张白纸,想捕捉她的美丽瞬间。
房间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一对笔锋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风青梧写完最后一捺,伸了个懒腰:“终于写好了。”
傅明彻也缓缓收了最后一笔:“我也好了。”
风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