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园很大,园子里有雕梁画栋的木结构屋子,雅致华贵,也有满是落地窗的现代建筑,方便舒适。
花园池塘,草甸丛林,连廊曲折,甬路幽深,离园包容万象,在这南麓一隅,仿若世外桃源,脱离了时间和季节。
白梨逛了快一个小时,还没逛完,墨爷早就没了耐性,窝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孟奶奶始终跟在白梨身后两步的地方,话不多,但很细心,留意到白梨对哪里感兴趣,她就会耐心介绍。
“阿嚏——”
白梨打了个喷嚏,孟奶奶走上来贴心地开口,“后面是个没人打理的花园,再往里走就要进山了,这比市区要冷些,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白梨点头,也不打算再逛了,问道,“孟奶奶,请问找我来的那个人忙完了吗,他什么时候能见我?”
“阿梨不急,我去帮你问问。”
孟奶奶安排人给白梨拿了一张薄毯,还有一些精致的小糕点。
白梨心里想着玉环的事情,完全没胃口,只想赶紧见到那个人,解答心中疑惑。
突然一声猫叫从远处传来,窝在白梨怀中的黑猫瞬间炸毛,还不等白梨反应,就跑得没影了。
“墨爷?”
墨爷的反应怪异,而且刚才一圈走下来,白梨确定这地方不简单。
一般来说,越是人少的地方,鬼就越多,更别提这种深山老林了,可在这个园子里,白梨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有着连鬼都怕的东西。
白梨顺着黑猫跑走的方向去找,最后停在了一条狭窄逼仄的石墙缝前。
石墙缝只够一个人通过,另一边一片黑暗,白梨向来不怕冷,可那阵阵刮来的风,却让她觉得寒冷刺骨。
白梨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进了石墙缝。
“墨爷?”
白梨轻声唤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荒芜的院子。
冰冷惨淡的月光下,一棵巨大的枯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漆黑的枝丫像是被火烧过一般,连土都是焦黑色,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棵草,一片叶。
石墙外满园的绿意生机好像都是假的,只有这棵枯树才是真实的。
白梨无法控制地靠近那棵树,站在树下仰头愣愣地看着。
白梨感觉脸颊有异样,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白梨皱眉,伸手想折一段枯枝,手刚举起来,耳边突然响起呼啸的风声,心口一阵剧痛!
白梨想要换口气,张开嘴却发现连呼吸都痛彻心扉。
这痛让白梨站不住,整个人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手指都插进土里,另一手紧紧攥着胸口,蜷缩成一团。
她张着嘴,无法呼吸,无法出声,只有眼泪控制不住地汹涌落下。
除了痛,白梨还感受到一种她无法承受的悲伤,从心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冒出来,一点点吞噬整颗心脏。
有腥甜的味道从喉头涌上来,白梨想,毕竟是18岁成年的劫,是该痛到这种程度才对。
失去意识前,白梨涣散的视线,居然看到枯树发芽,苍翠碧绿的叶在枝头颤抖。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阿梨,阿梨……
一声又一声。
白梨醒来的时候,窗外还黑着,房间里灯光柔和,大床柔软舒适。
白梨伸手摸到蜷在一旁的墨爷,安心许多。
隐约能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
“这小崽子在外面野了这么多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白银看着虞川手背上三道深深的抓痕,气得咬牙,“刚才我就该给他好好揍一顿!”
虞川眼神欣慰,“小墨做得很好,就该这样。”
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虞川示意白银先离开,自己抬手开门的时候,指尖居然有点发抖。
没人给白梨介绍虞川的身份,但白梨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这座神秘园子的主人,他身上有种睥睨众生的贵气,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虞川疾步走到床边,抿了抿唇,斟酌了很久,才开口说了句很普通的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梨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之前那种剧烈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阿梨……”
虞川伸手,眼尾泛红,声音颤抖着,指尖也颤抖着。
白梨一把把墨爷抱进怀里,躲开虞川的手,眼神防备。
墨爷油亮的毛上落了几滴泪,白梨反手擦了擦脸颊,一片濡湿。
她又哭了。
白梨看着手背上的泪痕,有点困惑,阿婆走后她就再没哭过了,这是怎么了?
虞川看着白梨偏头的小动作,眼神更软几分。
白梨也不废话,拉出戴在脖子上的白色玉珏,“你的那块玉环,花纹和我这块一样。”
虞川把翠绿的玉环递过去,“嗯,这是同心佩,原本就是一对的。”
“这是定亲的信物?”
虞川点头,视线始终落在白梨身上,舍不得移开。
白梨找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探身到床边,举着手机给虞川看,“帮我定下婚事的,是这个人吗?”
虞川只看了一眼,语气笃定,“是她。”
“二十年前?”
“嗯。”
怕白梨不信,虞川放了一段录音,白梨听得清楚,那确实是阿婆的声音。
“不对啊……”
白梨盘腿坐着,一边给墨爷顺毛,一边皱着眉头分析,“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阿婆也不知道会捡到我,怎么可能帮我定下婚事?”
“阿婆说捡到我的时候玉珏就在我身上了,并不是她给我的,阿婆没有理由骗我。”
“如果这婚事真是阿婆帮我定下的,为什么她从没提过?”
白梨说着拍了拍怀里的黑猫,“墨爷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
“这个地方也很诡异,我都不知道虞岭保护区里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园子,阿婆从没离开过村子,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