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喵?”
墨爷拿脑袋去蹭白梨的手,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白梨一脑门的冷汗,呼吸也有点乱。
白梨很自然地抱起墨爷,一边撸着猫一边回忆,但奇怪的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那片辽阔广袤的森林。
白梨抬手按住发闷的胸口,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墨爷,我16岁生日那天出车祸,不是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吗?我醒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失去了一段记忆之类的?”
“喵喵。”
墨爷说没有。
白梨皱眉,“那你记不记得村子附近的那些山里,有没有一棵枯树,很大,树枝黑漆漆的,像被火烧焦了一样。”
“喵喵。”
墨爷还是说没有。
“奇怪了……”
白梨拍了拍脑袋,“有些东西好像就在我脑子里,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白梨一挑眉,小声嘀咕,“我不会是脑子里长了东西吧?也没两年了,体检什么的应该也没必要吧……”
“喵喵喵!”
墨爷生气地打断白梨的话,后面两只爪子踩着被子站起来,两条前爪搭在白梨肩上,毛色油亮光滑的脑袋在白梨颈窝蹭,撒娇似的喵喵着。
白梨偏头和墨爷贴了贴,“墨爷喵得对,想这么多干嘛,顺其自然就好了!”
时间还早,窗外还是一片暗色。
白梨不想睡了,掀开被子起床,“走墨爷,我们看日出去!”
别墅厨房已经有人在忙了,白梨一眼就认出那个系着围裙的背影是孟奶奶。
白梨笑着打招呼,“孟奶奶早!”
孟奶奶笑着给白梨倒了一杯温水,“小阿梨怎么不再睡会?”
“睡饱了,这里空气好,想出去散散步,锻炼一下。”
“年轻人是该多锻炼身体,阿梨先吃点东西,一会先生陪你去。”
虞川感冒发烧刚好,昨晚又受了伤,白梨想让他多睡会,“让虞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附近随便转转,一会就回来了。”
孟奶奶点头,从蒸屉里给白梨拿了两个热腾腾的桂花米糕,“先生让做的,说阿梨爱吃。”
白梨愣了一下,接过米糕,心尖轻跳两下。
米糕软糯,桂花的清香和米浆的甜香混在一起,钻进鼻尖,勾起馋虫。
一人一猫慢慢往山上走。
太阳还没升起来,吸进胸中的空气有几分清冷,山间薄雾未散,叶末草尖还坠着晶莹的露珠。
“白老板,你昨天没事吧?”
孙巍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围着白梨绕了好几圈。
白梨以为他在说树林中那个非人非鬼的影子,和他讨论了好几句。
说着说着才觉得不对劲。
“你让我小心的,不会是虞川吧?”
白梨这才想起来,昨晚孙巍都敢陪着自己进树林,可虞川一出现,他就立马消失了。
孙巍点头,“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可那个人让我觉得膝盖发软,忍不住想给他磕一个。”
墨爷在旁边喵喵叫。
没错!他第一次见虞川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全身骨头发软,不敢看他。
“做人的时候怕鬼,可自从我成了鬼,我就没怕过谁了,昨晚树林里那玩意儿我都不怕,可看到他,我是真的有点怕。”
孙巍还打了比喻,“那种感觉就像,别人要你的命,你还能反抗,能报复;可他要你的命,能让你心甘情愿把命给他,这是最可怕的!”
白梨皱眉,“有这么邪乎吗?我觉得他很好啊,长得好,脾气很好,有钱有教养。”
白梨说着,指着站在墨爷胡须上的半朵小桂花,“他还很细心,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他还会做饭!”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一一细数起来,白梨才发现虞川对她很好。
那种好,就像是春雨,不太有声响,不求回报,润物无声。
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白梨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轻易获得别人的真心相待。
所以为什么呢,不过是长辈定下的娃娃亲罢了,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彼此尊重,相敬如宾已经很难得了,虞川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白老板,你不是普通人,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白梨点头道谢,“有空来找我喝茶。”
孙巍陪着白梨走了一段,有小鬼来喊他说山脚两个爬山的老头吵起来了,他就忙着看热闹去了。
还没爬到山顶,太阳就升起来了。
微光缕缕,穿过林中缝隙,驱散薄雾,城市从朦胧中渐渐变得清晰。
白梨也不觉得遗憾,山顶风景好,山腰的景也不差,人生苦短,眼前的就是最好的。
孙巍的话,白梨仔细想了。
下山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想明白了。
白梨知道虞川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背景、经历故事,她和阿婆的渊源,定这门娃娃亲的用意,很多很多事她都不知道。
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虞川对她很好,这不就行了吗?
对于她来说,能好好活着吃喝玩乐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所以享受当下便好,别去纠结那些东西徒增烦恼。
如果虞川接近她真有什么目的,那早晚她都会知道的,等着就好了。
墨爷犯懒,下山的路走了一半,就不愿意走了,趴在白梨肩膀上补觉。
西山别墅区只有十多栋别墅,都很分散,每一栋都建在山林掩映间。
这些别墅有一半都在齐家人名下,齐明立那栋,在正中间,占地面积最大。
虞川的这栋位置有点偏,也不算大,但风景是最好的。
白梨手里转着路边摘的几朵嫩黄色小野花往回走。
齐明君出来晨练,一眼就看到了白梨。
那个方向,只有虞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