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持续性降低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上辈子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长,久病成医,基本的医疗知识还是知道的。
她立马喊停牛车,让牛车掉头去县城的大医院。
“你干嘛?”
林红红懒得跟这个嚣张跋扈的泼妇废话,把孩子夺过来,抬脚把李老娘踹下去。
“快点走。”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孩子包了好几层防止体温流失,紧紧抱在怀里。
孩子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肢体甚至都出现僵化的态势。
林红红的心像是被绑了大石头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要是这孩子真的在她怀里结束了性命,恐怕会成为一辈子的噩梦。
赶牛车的大叔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手里的鞭子舞得飞快,总算赶到了县城卫生院。
纵使所有的保温办法都用上了,可体温就像是滑滑梯一样往下降。
地中海的中年主任医生一脸为难:“要是高烧,我们有很多种办法治疗,可是低烧,真的没办法。”
林红红讥诮地扯了扯唇角,其实不是没办法,而是医院害怕孩子死在医院,引起不必要的医疗纠纷。
毕竟现在这孩子是奄奄一息了,搞不好下一秒就会断气。
医院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也能理解。
可理解是理解,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断气,她是真的做不到。
地中海又开口了:“这是急症,你得先找出来导致低烧的原因。”
这边李老娘也赶过来了,抱着孩子就是嚎啕大哭:“我的宝贝孙子,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你……”
她矛头直接对准林红红,刚刚林红红和医生的对话,她也听了一耳朵,她孙子的病,医院已经不收了,这孩子九成是保不住了。
要趁机讹一大笔钱,才划算。
现在周重山的生意做那么大,千了八百的肯定拿得出来,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打算一开口要两千,就算是林红红对半砍,还能落手里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她都想好怎么花了,让儿子跟张秋莲离婚,然后再娶一个听话孝顺的。
她之前找过大师算过,张秋莲这辈子就一个儿子的命,现在李天宝死了,她就生不出来儿子了。
“给我两千块钱,你害我孙子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你这是故意杀人罪。”
“我没有两千块钱,有两鞭子。”林红红对着李老娘就抽了两鞭子,现在李天宝还没死,就张罗着要赔偿的事情了,简直是老畜生。
那鞭子是用来赶车打畜牲的,落在人身上无异于酷刑了。
李老娘疼得吱哇乱叫,抱着头躲避。
林红红跑到百货大楼花大价钱买了电热毯,铺在牛车上,然后又找来好几床被子盖上。
地中海医生还算有点良心,用毛巾给孩子热敷。
折腾了一个小时,体温总算是稳住了,虽然依旧很低,可是没有接着往下降了。
周围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事情就看造化吧。”地中海拧了一把热毛巾,那毛巾都是在滚水里面烫过的,他都是徒手捞,现在一双手已经没法看了,像是卤肉店的卤猪手。
“郑主任谢谢你。”林红红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郑主任不让他们进去的时候,她还骂了郑主任几句。
“不用客气,这是我作为医生应该做的,不让你们进去是院长下的死命令,我也是无能为力。”
林红红点点头,表示理解,都是打工人,上头的命令就是圣旨,郑功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这双手应该都算得上轻度烫伤了,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拿手术刀。
送走郑功成,她转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脆响,现在能腾出手来收拾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她捏着鞭子一点点靠近,眼神阴森可怖:“你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就算李天宝活下来,我也让你下去陪葬,人早晚都会死,你早点下去,也算是为你那亲手儿子探探路。”
李老娘吓得都站不稳了,说话磕磕巴巴:“你敢?”
林红红用鼻子发出冷嗤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我出得起,说不定在你儿子那里,你这条老命都不值两千块,要不然咱们赌一把。”
李老娘怂了,生产队也不是没发生打死人的事情,只要两家人双方交涉好,就能化大为小,然后不了了之。
“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天宝是怎么回事?”
“我先是带他在公社卫生院打了退烧针,可还是发烧,然后我听人家说卫生院的医生年纪轻没经验,就带他去镇上打了一针。”
“妈/的,你这是杀人。”去而复返的郑功成破口大骂,医者父母心,连续打两次退烧针,正常人能干出来这种事。
要不是林红红当机立断,现在牛车上躺的就是一具童尸了。
“我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人家都说公社卫生院的药不管用。”
林红红强忍着骂街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那你去镇医院之前,怎么不跟医生说他打过退烧针了?”
但凡她多问一句,李天宝就不会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
“我没敢说,我要是说了,镇上的医生不用好药怎么办?你在其他的地方看过病,会被大夫嫌弃的,这还是张嫂子跟我说的,她女婿就在省城医院里上班。”
行动快于脑子,林红红的鞭子已经抽过去了,她必须让李老娘长长记性,这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一抽就是十几下,李老娘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可林红红还是没解恨,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接着打。
郑功成拽住了她:“别打了,真打死了打残了,还得往往我们医院里送,我可不想给她治病,脏了手。”
林红红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们就在医院门口,真有个好歹,肯定是往就近的医院里送。
过了没一会,李德发夫妻也过来了。
张秋莲踉跄着扑跪在牛车上,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