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终于放晴,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陆琦玉正在收拾东西,转头看见孟子骞和孟南峰在一处,两人正在说话,但气氛似乎并不和谐。
孟子骞的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讥讽,孟南峰情绪有些激动,正激昂地说着什么。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场面有些吵闹,陆琦玉也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
“你怎么如此不讲情面,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芥蒂,但子月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啊!”孟南峰高声道,说着朝空中一挥手。
“如今我们孟家落了难,就更应该相互扶持才是!”
他一脸的正气凌然,似乎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话里的大道理,对着孟子骞俨然一幅长辈对晚辈说教的模样。
孟子骞看着他露出个讥讽的笑。
眼下知道是一家人了,但二三房的人,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么回事。
“二叔这个时候便才想起来同我们是一家人了,这一路我还当二叔忘了。”
他一向是个克己守礼的人,心中就是有再多的怒火,也只会说道这个地步了,只是心里对于孟南峰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二叔想要轮椅,可以。”他冷着脸道,中断了孟南峰要发泄出来的怒火。
孟南峰怒气尚消,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堆砌完成,就又听见他道。
“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孟子骞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陵南山一战,为何因及时到达的粮草,迟到了十日之久。”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没什么起伏,神色一如往日的冷淡,字里行间像是夹杂着冰霜一样冷,只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孟南峰。
孟南峰如坠冰窟,浑身从头冻僵到脚。
陆琦玉见孟南峰的表情不对劲,激动得像是就要一拳头挥舞到人身上,怕轮椅上的男人吃亏,于是走了过去。
还没等走近,就看见孟子骞的的话,又见孟南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心里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伦理纲常的大道理,却只有再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用上,其余时便聪耳不闻,这个便宜二叔真是好会灵活应变啊。
觉察出二人之间讨论的事情不适合打断,于是她停住脚步,站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孟子骞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轻轻开口,“二叔怎么不说话。”
孟南峰良久的沉默,让男人的眼眸黑下来,犹如深渊般不可测。
“这……这是因为当时出了山灾,对,路都被拦住了,”他像是找回了灵魂,结结巴巴地道,“当时道路不通,要想清理出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我们只能走小路,绕了几座山,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是吗?”
孟子骞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意思表情。
“是这样的,”孟南峰咽了口唾液,警惕地看着他,“这些你不都知道的吗,怎么还要问?”
孟子骞不说话,冷笑一声后离开。
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背影,孟南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阻拦,也不敢再提轮椅的事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妻女身边。
队伍整装,一条队伍犹如长蛇一样,穿行在蜿蜒的山路上。
陆琦玉推着孟子骞,默不动声地看着男人的头顶,思量刚才听来的话。
从二人的话来看,陵南山战役似乎另有隐情,至少孟子骞是这么觉得的,而从孟南峰的反应来看,的确非常可疑。
“啪!”
是鞭子落在皮肉伤的声音,陆琦玉闻声看过去。
“走快点!”兵丁用鞭子指着孟南峰的脸,厉声呵斥道。
孟南峰不知怎地,一副被打了后才会过剩的模样。
“就走,就走!”
王氏扶着走不动的孟子钰,还要照看孟南峰,害怕他又会被打,可谓十分忙碌。
看来,刚才的谈话对孟南峰来说冲击力很大啊。
再一看轮椅上的男人,孟子钰目光放向远方,对于眼前的动静似乎没有一点兴趣,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
陆琦玉忍不住好奇,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故。
陵南山的战役在京城中非常出名,坊间人只知道国公府投敌卖国,导致陵南山一战大败,数万将士尸骨无存,魂魄无依,家人们都只能为其立一个衣冠冢,边疆的百姓们更是因为此过得苦不堪言。
百姓有时如同流水静淌,温顺且随波驻留,有时又如同海浪,顺着风的方向激涌。
当国公府投敌叛国的消息传入京城后,惩处国公府便是民心所向,孟家人就是罪大恶极之人,就是人人得以诛之的存在。
若是隔壁邻居家要是姓孟,那他家里中院子里的鸡,都要被石头给砸两下。
原主在得知自己要嫁入孟家后便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又依托着假小姐的身份,知道的消息比坊间的要全面些。
她知道国公爷至今还是失踪的,不知是死在了战场上,还是正身处敌营饮酒作乐,过上了叛国后换来的奢靡生活。
这其中,不幸得最具体的,除了无端受到牵连又被家族抛弃,后来绝望赴死的原主,就是孟子骞了。
他的腿也是在这场战役中受的伤,他拖着伤腿和残存的旧部回到京城中,等来的就是卖国的帽子,孟家的流放之罚也是因此而来。
可从孟子骞的话来看,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你方才和二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琦玉是个憋不住话的,心里有疑问就像弄清楚才能安心。
孟子骞不说话,她又继续问道,“陵南山一战,战败的原因是因为粮草没有及时送达?”
那这呢她听来的消息,出入可就太大了吧。
孟子骞依旧默然无言,就当陆琦玉以为他是想当做没有听见时,他才倏然开口。
“这只是原因之一。”
说完便不再说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话给陆琦玉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
难道国公府并没有投敌?
这些消息只有孟子骞知道,但看他的模样,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