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他们,倒不是她小气,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粮食出来,也太大手笔了。
要是惹人怀疑,日后再惦记上他们一家人,那可真是不妙,总不能日夜防贼吧。
而且眼下不知道其他族人的心思,还是不要贸然示好。
另一边的牢房,五房的人神色紧张地围在唯一的床榻边。
说是床榻也不能算,只是用稻草堆成的,可以躺人的东西,上面躺着的正是五老太爷。
五老太爷闭着眼睛,额头上有个偌大的脓包,气若游丝,还在昏睡当中。
他是如今孟家辈分最高的人,年纪大了,头发胡子全部花白,身子也不如年轻人们,抄家的时候被推了一把,昏到现在。
五房的人都很孝顺,一个个愁得不行,可是也没办法请大夫来,因为没有银子啊。
五老太爷的儿子,五爷爷牵着父亲的手,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时不时地叹口气,背脊都岣嵝了。
孟子骞来到栏栅边。
“五爷爷。”
五爷爷看过来,见是他后点了点头,依旧愁眉不展。
“老太爷身子健朗,定然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
五爷爷说完后又转过头去。
他爹活到如今这个年纪,就是睡着去世也不足为奇,还能说得上是喜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熬过这一次。
下午时分,有人来探监。
陆绮玉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来探监,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人。
她好奇地直起身子,看见狱卒身后跟着个男人。
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褐色短衣,皮肤黝黑,提着个竹篮子,一见到老族长就扑通跪在地上。
“主君……”
男人眼中含着热泪,黝黑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眉,篮子里装着的是一些蔬果和肉,还有些鸡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看样子,这个男子是靠土地吃饭的农民。
老族长一抬手,叹了口气,“起来吧,不用跪着。”
“不,主君,你就让我磕几个头吧!”
男人力气很大地磕了几个响头,毫不留情,像是脑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老族长要上前扶他。
可是身子踉跄,差点摔倒,吓得男人立马起身过去将他扶着。
“主君小心身子!”
男人扶着老族长坐下,一脸的关切地询问他的身子。
从他们的谈话中,陆绮玉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姓陈,从前是孟家庄子里的佃户。
后来因为老实靠谱,心思细腻,办事也很靠谱,被老族长提拔成了庄子里的管事,十分的忠心。
关城中传出国公府出事的消息后,孟家老宅的很多下人都来要了自己的身契,想要离开,也有他这样忠心耿耿不愿意离开的,就算主家人落狱了,也愿意来雪中送炭。
后来圣旨下来后,降罪都是孟家人,至于家中的奴仆都被遣散了,而他们这些庄子上的佃户管事,跟着庄子,流到了皇家手里。
看着自家主子落魄成这样,都已经当爷爷的男人,忍不住嚎啕大哭。
“好了,不至于哭成这样。”
老族长拍了拍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他。
陆绮玉不动神色地走了过去,将他手边的篮子提起来,装作神色认真地细细看着篮子里的东西。
狱卒看着她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嘲讽一笑。
还世家小姐呢,见着几个不值钱的东西,就这么贪婪。
狱卒心里满是鄙夷,又有一种莫名的得意,一时间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就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陆绮玉将他的视线都挡住了。
孟子骞乘着机会过去,弯下身子,同老族长一样安慰对方。
“是啊陈叔,莫要再哭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只顾着哭了可不值当。”
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的袖子里。
陈叔感觉手里多了什么东西,不由一惊,一抬头就看见孟子骞严肃的表情,又连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摸了摸眼泪。
“公子说得是,奴婢不应该这样。”
几人同陈叔又说了些话,老族长问到庄子上的事情。
“大家都还好吧?”
孟家出了事,从前这些依附孟家过活的人们,也会多多少少受到牵连。
被主子这么关心,陈叔心里一阵感动,眼中又生出些泪水来。
“都好,”陈叔抹干净眼泪,“写主君怪挂念,大家都好着呢,这次过来,他们还让我想您问好呢。”
听他这么说,老族长就放心了。
“今后朝廷定会让人接管庄子,你们好生伺候,老老实实地将庄子上下打理好,对方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陈管事默默点头,情绪低沉下来。
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奈何眼下地方不对,时间也不多,才没说几句呢,狱卒就催促起来。
“好了,时间到了,快走吧!”
陈叔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来离开了。
……
夜幕来临,关城酒楼的一间包房内,萧统领正和关城的县尉把酒言欢。
县尉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略胖,脸蛋圆润,还留了两撇小胡子,说话时笑眯眯的,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
“萧统领来我们关城这路上真是辛苦了。”
萧统领一笑,将酒杯放下。
则很一路路确实辛苦,又是大雨又是匪徒的。
“职责所在,萧某不敢言苦。”
县尉了然地点点头,附和道,“再累也都过来了,在我关城,你就放心的修整,接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路还一半都没走完,前路漫漫,想到这个萧统领也不由叹了口气。
“是啊。”
杯光斛影,两人相谈盛欢,不知不觉间醉了些。
县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