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楚剑兰没有隐瞒任何人,因为福寿长生库有那个实力,哪怕暴露行踪也不怕别人招惹上门。
费点心思能够查得出来。
叹就叹在,胡大太急功近利了。
他看到那点翠钗就确认了那是真货,然后没有调查过点翠钗的来源,直接上了台。
“是啊…这一切、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简直像是…”
像是有内奸。
说到这,胡大恰好对上曹兴那审视的目光。
他脸色陡然一变,“东家,小的对天发誓,对东家绝无二心呐!”
胡大意识到自己走眼了。
如果那点翠钗是真的,曹兴能查到的事情,付国公又怎么会查不到,怎么会放任点翠钗跑到秋水阁来!
但他也想不到,付国公府会联合福寿长生库一起来骗钱啊!
现在一切矛盾由头汇集到他一个人身上,胡大是真的慌了。
曹兴言笑晏晏,好像从来没怀疑过他的样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你得把那天的事情老实交代清楚,是什么人把东西交到你手里让你加进唱卖册子的?”
胡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低着头仔细回忆,“那天送东西来的是个戴着帏帽的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高个小厮…”
他猛地抬头上前两步,“对对,小的还听守门的人说,那个女人给了他一袋碎银子,她、她脸上长了黑斑!”
带着小厮、长着黑斑的女人。
曹兴把这些特征记下,人肯定是要找的,但找不找得到又是另一说。
他扬起一抹善意的笑容,只是他本就长得尖酸,笑起来也不见得有多亲近,“原来如此,看样子当真是咱们被人算计了。”
胡大还觉得庆幸,还好有人愿意相信他。
他又担心起那拍下点翠钗的富商来,“那、那现在怎么办啊?东家,那三万两白银…”
就是把整个秋水阁掏空也没办法抵帐。
现在那富商还在外头要帐呢。
说起来,那富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和秋水阁硬着来只能鱼死网破,干脆带着凭票赖到了付国公头上。
虽然他买赃物的确有错在先,可扎扎实实三万两银子花出去了,也不能打了水漂,有银票和票行的记录为证,做不得假。
付国公府肯定不会管这件事,也无法袖手旁观。
这种事就是谁沾上谁麻烦,处理不好国公府百年清誉很容易被毁于一旦。
所以付国公府的态度就是支持富商报官解决。
本是民不举官不咎的事情,被富商这么一闹,倒是将付国公府拖下水,便是秋水阁有手段赖帐也不敢轻易使出来的。
衙门那头有付国公府背书,肯定会好好“查”这案子,不说要找出秋水阁背后的东家,也得把富商的三万两银子给解决了。
“你别担心,我这还有二百两银子,你拿着带着妻小先出城避避风头,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继续帮忙吧。”曹兴一直保持微笑,取出两张银票往胡大怀里塞。
后者感动得涕泗横流,抹着眼泪道,“东家,您的恩情,小的今生还不清,来世也要还的!”
“唉,说这些做什么,快去吧,早点收拾早点出城去。”曹兴说着把人往外面推。
胡大边擦着眼睛往外走边想,他真是跟对人了。
突然!胡大脚步一顿。
他感到胸口一阵滞闷,低头一看,顿时瞳孔收缩、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倒气声。
“嗬!嗬!”
就见胡大心口,一截明晃晃的刀刃破体而出贯穿整个胸膛,刀尖被血染红,闪着红光。
“你…”胡大艰难回头,对上一个蒙着面、陌生又熟悉的人。
那是曹兴身边用惯的杀手,从前用来刺杀竞争对手,现在死的是昔日信赖的手下。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道貌岸然、阴险毒辣的曹兴。
亏他还想着誓死效忠,换来的却是挥刀相向。
但杀手没给他这个机会,搅动胡大身体里的刀刃,人很快倒在地上彻底成为刀下亡魂。
杀手冷酷地踏过尸体,从胡大身上把银票取回来。
曹兴接过银票,取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见到胡大死不瞑目的眼神,笑容依旧愉悦,“你可要记得,今生报答不完的,来世再偿啊。”
杀手压低声音问,“东家,咱们不是一定非要杀了胡大吧?”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杀手也是曹兴的下属,连胡大这样得力的人也能成为他的刀下魂,谁知道有朝一日,这会不会是他的后尘。
曹兴睨了他一眼,杀手当即低下头去。
“不杀他,谁去跟伯爷交代?”曹兴声音冰冷。
杀手明白过来。
胡大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替罪羔羊。
“那胡大的妻子和儿子…”杀手小心翼翼的请示,不敢再多透露半分情绪。
“老规矩,女的卖去红窑,男的么…净身送进宫吧。”
曹兴手一甩,那价值不菲的丝帕飘落,盖住胡大怒睁无神的双眼。
“是!”杀手转身去处理尸体。
“哼,福寿长生库是吧,敢把主意打到秋水阁上来,我让你领教领教什么叫不得好死!”曹兴敲了门板三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躬身走上前。
他眼不抬地叮嘱,“着人通知伯爷一声,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程南枝在翠竹苑里,消息比外头的还要灵通。
她不止有冬青,还有贾婆子衣婆子。
甚至连在书院念书的程玄知,她也没放过发展他成为自己的耳目。
程南枝给程玄知捎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晓。
但冬青知道,应该是小姐给二少爷打听什么事情。
这日一早,程南枝就收拾东西前往无名茶楼。
她这一趟是要去送东西的。
“今日来特地恭贺楚掌柜拿下秋水阁。”
数日未见,楚剑兰一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