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路跳下马车跑了?”
“是,侯爷,老奴不敢撒谎!大小姐说她从未见过这般繁华的街市,要去逛一逛。不待老奴阻止,便……便跳车跑了。”
“废物!一个疯丫头都看不住!”
谢恭逾正欲上前发火,却被一旁的刘氏拉住。
“侯爷,卿儿未曾来过京都想四处逛逛也实属正常。”
“正常?她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怎能让她这般胡闹!满厅的贵客只等她一人吗?”
谢恭逾怒火中烧,由不得旁人相劝。
“侯爷莫要动怒,大小姐定是记得的,大抵一会就能回来。”
刘氏妆容精致,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垂下的眼尾遮挡住了眼底得逞的笑意,那个贱人不会再回来了!
“她若真记得,还会这般不懂事!”
谢恭逾胸口起伏,回头看向坐在首位的谢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
“母亲,这疯丫头不知跑哪里去了,不如这宴席早点开始,贵客们都等着呢!”
“是啊,母亲。这些可都是朝中重臣,若是让他们等久了,定会说我们侯府不懂规矩。”
刘氏也上前相劝,特意搬出整个侯府来。
果然,谢老太太的脸色一沉,坐在位子上不动声色,抬头瞪了刘氏一眼,转头看向谢恭逾语气严厉。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左一个疯丫头右一个疯丫头的!”
“祖母,宴会怎么还不开始?大厅的贵客已经差人来问了。”
谢婉柔从外面走来,环顾四周,明知故问。
“姐姐还没回来吗?难不成姐姐是不想回侯府吗?”
“她有什么资格不想回来!若非母亲坚持,谁想让这个灾星回来!”
谢恭逾因为她一句话再次暴怒,他可一直忘不了,当初大师说她是天煞孤星一事。
“父亲莫要动怒,还需好好安抚前厅贵客为要。”
谢婉柔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她知道谢中卿永远都不会来了。
想同她抢侯府嫡小姐之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母亲!再等下去,只怕儿子不好交代啊!”
谢恭逾看着谢老太太一眼,满脸的不耐。
“唉!扶我去前厅。”
谢老太太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抬手低声开口道。
“祖母,孙女扶您。”
谢婉柔立刻上前,温顺的扶起谢老太太,现在就连祖母也不愿意等那个贱人了。
来到前厅,众人纷纷道贺,吉祥话语不绝于耳,更是夸赞谢婉柔温婉可人,实乃大家闺秀。
正当众人喜笑颜开之时,门口传来一阵不同凡响的动静来,管家匆匆跑到刘氏的耳边低语,只见她脸色瞬变。
“你说什么!她怎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敛,抬眼看向了谢老太太。
“出了什么事?”
谢老太太声音慈祥,但说话时生生带上了几分威严。
“回老夫人,侯爷,大小姐……回来了。”
管家跪在地上,看了门口一眼,迟疑开口。
“什么!还不请进来!”
谢老太太连忙站起身,激动的拐杖敲了敲。
什么!她怎么回来了!
谢婉柔闻言心中震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厅外走进来一位衣衫破烂的少女,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不知道还以为是个乞丐。
寿宴上的人一下被吸引了目光,上下打量着谢中卿,不禁目露鄙夷,低声交头接耳道。
“难不成这就是那位养在乡下的侯府嫡长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乞丐!”
“真是不知体统,参加自己祖母寿宴,迟到就算了,还穿成这样,简直是不懂规矩!”
谢婉柔看到她的样子,再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本还有些惶恐忐忑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就凭她这个乞丐模样,配同她争抢什么?
“你……就是姐姐吧?”
谢中卿正在打量这雕栏玉砌的深宅大院,就被一位弱柳扶风,面带温婉笑意的女子挽住了胳膊。
她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若是她没认错,这便是她同父异母的谢婉柔。
“你是谢婉柔?”
“对!是我,姐姐认得……”
“啪!”
一个巴掌响彻整个大厅,谢婉柔脸被打的偏向一侧,顿时高高肿起,可见她手劲有多大。
谢中卿对着她莞尔一笑,在她耳边低语。
“没打错就行。”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个逆女!”
谢恭逾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她破口大骂,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她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一见面就对妹妹动手?”
刘氏抱着谢婉柔,看到她被打的侧脸,一腔怒气如今却只能隐忍。
心中暗自咬牙,竟敢对她的女儿动手,莫要让这个小贱人落到她的手上!
“祖母!父亲!”
谁知,谢中卿一下跪倒在谢老太太脚下,抱着她的腿就嚎啕大哭。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闹哪一出?
“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妹妹她实在恶毒!”
“此言何意?你且起来慢慢说与祖母听。”
谢老太太弯下腰扶她,见她如此寒酸落魄,顿时满眼心疼,心中愧疚不已。
“妹妹让我夜宿破庙,趁我不备将我丢弃在京郊,若非我遇到了好心人,只怕要被夜晚的豺狼虎豹吃了!”
谢中卿的眼泪说来就来,指着谢婉柔和刘氏声泪俱下的控诉,闻者都听的委屈。
不过那两个汉子的事她并未说出来,毕竟这个年代,女子名声大过天,就算她什么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