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中卿头也未抬,怼的赵嬷嬷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用力的啃了一口手中的鸭腿,真的香!
赵嬷嬷心中不忿,正要上前教训她一二,被谢婉柔拦了下来。
“嬷嬷,姐姐自小吃了不少苦,有些失态也是无妨。”
她软声开口,为她说起话来了,还替她舀了碗粥。
“姐姐,慢些吃,没人同您抢的。”
嘲讽她没见过世面?
“妹妹自小在侯府养尊处优,被当成嫡长女抚养长大,自然比不过我在农庄,就算是真的嫡长女也无人在意。”
谢中卿弯起双眸,话语轻柔,她是懂怎么扎人心窝子的。
嫡长女三个字,让谢婉柔虚伪的笑脸差点出现裂隙。
“姐姐本就是侯府……嫡长女,谁敢轻慢与你。”
谢婉柔这句“嫡长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当了十几年的嫡长女,为此是一刻不敢懈怠,日日勤勉规矩的生怕自己配不上嫡长女的身份。
可谢中卿一回来,她便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拱手相让。
凭什么?
只因她不是长女?
只因谢中卿比她早出生了六个月?
她的无限尊荣,凤凰之梦,都要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吗?
“只要妹妹心里明白,旁人如何认为的都不甚重要了。”
谢中卿听了她的话后,就好似谢婉柔是懂她,理解她之人,拉过她的手,感动不已。
“姐姐这话折煞妹妹了。”
谢婉柔心中正愤恨万分,面对她的热情,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谢中卿心机颇深,怎么会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就信她所言,感动到如此地步?
实在是不对劲!
“妹妹,姐姐就知道你最懂我。我刚回到侯府,正缺个说知心话的姐妹,今晚我就与你同住吧!”
谢中卿一张脸兴奋的黑里透红,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殊不知今日闹的有多难看。
“啊?”
谢婉柔是彻底懵了,她自问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可遇到了谢中卿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姐姐你……”
“秋阳,去帮二小姐整理一下床榻,我今晚就在这留宿了。”
不待她一句话说完,谢中卿直接将她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里。
“是,奴婢这就去。”
秋阳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转身就要去谢婉柔的内室。
“等等!”
赵嬷嬷连忙开口,将秋阳拦了下来,转头看向谢中卿面色不善。
“大小姐,这怕是不合规矩,您还是回清念阁吧。”
“我与妹妹,姐妹情深,一起同住,有何不合规矩?难不成嬷嬷是觉得我农庄出来的,不配同妹妹住在一起?妹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谢中卿脸上浮现委屈之色,看向谢婉柔时带着湿润之意。
“姐姐,赵嬷嬷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姐姐你车马劳累,恐与我一起睡不安稳。更何况,我睡相有些不好,怕姐姐见笑,姐姐还是回吧。”
谢婉柔话说得委婉,但拒绝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偏偏谢中卿不接她的茬。
“妹妹这是什么话?我还会笑话妹妹不成?”
她说完,不待谢婉柔反应,便直接起身。
赵嬷嬷挡得住秋阳,分身乏力挡不住谢中卿,到了内室,她毫不客气的躺在叠放整齐的被褥之上,室内燃着银丝炭,身下棉被柔软暖和,还放着两个汤婆子。
她闭眼感受周身暖意,心底却泛着寒,刘氏将谢婉柔这里安排的处处周到,对她百般刁难苛待。
这些东西本是她该得的,如今却要费尽心思筹谋,当真是讽刺。
谢婉柔占了她的身份十多年,怕是早已忘了,这一切本就不属于她。
“妹妹的床榻尚小,两个人怕是有些挤。”
谢婉柔紧随其后,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心中不满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一想到她浑身脏兮兮,也不梳洗就直接躺在她的床上,顿时浑身难受。
她是名门淑女,自小恪守本分循规蹈矩,虽会装可怜扮柔弱,但面对这般胡搅蛮缠厚颜无耻之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妹妹这么娇小玲珑,还怕床榻不够?莫不是妹妹嫌弃我?”
谢中卿支起身子,明知故问。
她半靠在床上,俨然是这里的主人了。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谢婉柔实在不知怎么拒绝,转头焦急的看向一旁的赵嬷嬷,急的要哭了。
她是真心不想同谢中卿住在一起,且不说处处不便,就她那不修边幅的样子,便让她一阵恶心。
她是整个侯府最爱干净的,怎么能屈尊与灰头土脸的她同榻而眠?
“大小姐,二小姐从不愿与人同睡,您还是请回吧。若是你不愿回去,奴婢也能将隔壁的下人房子收拾出来给你睡。”
赵嬷嬷对她毫不客气,上前就要去抓她,被谢中卿轻巧躲过。
让她一个堂堂侯府嫡长女去住下人的屋子,真是羞辱到她头上来了。
赵嬷嬷脸色难看,狰狞咬着牙卷起袖子,就要使出浑身解数。
“你敢对侯府的大小姐动手不成?”
秋阳上前,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中卿侧卧在一旁,撑着脑袋看她,并未说话,眼神却极其冷漠。
“大小姐已经欺辱到了二小姐的头上,老奴身为奴婢,若护不住自己的主子,也不必在这当差了。”
赵嬷嬷瞪着她,趁秋阳不备一下抓住了谢中卿的脚腕,正要将她拖下来时,就听到门外急急的走进来许多人。
“住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氏在婢女的夹持下,匆匆忙忙的走来。
“母亲!”
谢婉柔听到声音,看到来人顿时泪意汹涌。
一到房内,刘氏便将